荀氏站起身,很想跟中年女官求情,求她给太皇太后带句话。可中年女官沉静雍容,自有一股子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荀氏对她有些怕怕的,犹豫再三,不敢开口。
荀氏、沈荷被宫女带着,出了宁寿宫。
出宁寿宫之后,换了两名小内侍带领着,往西华门方向走。荀氏、沈荷心中都有千言万语,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默默前行。
出了西华门,荀氏、沈荷各奔东西。一个回宁国公府,一个回安阳侯府。
荀氏回到宁国公府,邓晖、孙夫人等接她回到上房,邓晖急切问着,“母亲,太后召您进宫做什么?您没受难为吧?”荀氏疲惫的摇头,“没有。”邓晖大为放心。
荀氏刚刚回府不久,大理寺卿范平带着人到了宁国公府大门前,“奉旨拿宁国公问话。”门房听了,屁滚尿流,忙往里通传。
范平一行人长驱直入,顺着宽阔的甬路往前走。快走到尽头的时候,宁国公行色匆匆的迎上来,“范大人大驾光临,在下未能远迎……”他的话还没说完,范平便老实不客气的打断他,“奉旨拿老大人问话,老大人请去了冠带。”
宁国公颤巍巍去了帽子、腰带,俯伏于地。范平慢慢说道:“有旨意:宁国公邓永有意欺瞒先帝,辜负圣恩,着革去官职,入狱讯问,钦此。”
邓晖、邓麒等儿孙们闻讯飞奔过来,邓晖陪笑问范平,“范大人,敢问家父犯了什么事?”范平笑道:“在下奉旨前来,不便多言。邓世子,你只问令堂便是。”也不跟众人多纠缠,命衙役锁了宁国公,扬长而去。
这下宁国公府可炸了。宁国公府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威风,靠的是谁?宁国公啊。是他数次佩将军印出征,屦屡得胜,战功赫赫,邓家才能变为抚宁侯府,再变为宁国公府,越来越显赫尊荣。
邓家若是没了宁国公,会怎样?先不说子孙会不会连坐,就算子孙们都不受连累,安然无恙,也没宁国公那个本事,能给邓家再挣下功劳和爵位!没了宁国公,邓家就垮了,散了,败了。
邓晖急的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邓麒凉凉道:“这有什么!只要祖母开心,万事都不必放在心上。”你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惯着你娘。惯吧,终于惯出大事来了。
邓天禄和邓无邪兄弟俩同声质问,“范大人说让问祖母,祖母怎么了?为什么祖母才回宫里回来,祖父便被拿下大理狱?”
到了这会儿,邓晖再护着荀氏也不行了,带着儿孙们急急忙忙去了上房。“母亲,您在宫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何您才回来,父亲便被奉旨拿问,下了大理狱?”见了荀氏,邓晖含泪问道。
邓麒、邓麟、邓天禄、邓无邪等人,全都无言的看着荀氏,颇有质问之意。
荀氏听说宁国公被大理寺捉了去,好像被雷劈了一样,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的不动。邓晖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悲愤喊道:“母亲,究竟是为什么啊?”这府里要是没了父亲,会变成什么样?会变成什么样?
邓麒等人也跟着跪下,“祖母,到底是为什么?”荀氏茫然无措看着眼前的儿孙们,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邓晖眼疾手快接住荀氏,放声大哭,“母亲,孩儿不孝!”邓天禄急的在一旁跺脚,“这当儿祖母又晕了!到底是为什么,赶紧说出来,咱们好想辙去!总不能任由祖父坐牢!”邓无邪等人也深以为然。您晕什么晕,这是晕倒的时候么,您倒是把来由说清楚了呀。
孙氏和沈茉等女眷听了,也是手脚冰凉,吓了个半死。国公爷被下了狱!这宁国公府,可是全靠国公爷撑着的啊。
等到大家都知道宁国公下狱和荀氏有关,众人大都板起脸沉默不语。沈茉眼珠转了转,偷偷的、悄没声息的溜了出去。
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沈茉绕过屏风,出了后门,心里懊丧的不行。今日沈荷和荀氏进了宫,下午宁国公便被抓,其中定有干系。
我要整治的是祁青雀,不是宁国公!沈茉急的眼冒金星。
沈茉在院子里转了半天,忽停了下来。荀氏这会儿是晕了,可她总会醒的!便是她不醒,邓麒他们总有法子打听出前前后后,会知道荀氏是和沈荷一起去的宁寿宫,会怀疑到我沈茉!
沈茉急急奔回去亲笔写了封书信,叫来自己的心腹侍女,厉声吩咐,“快,命人马不停蹄,送往宣府!告诉大少爷,让他速速回京!”侍女曲膝答应,急忙出来吩咐人送信。
沈茉软软的瘫坐在地上。翰哥儿,你可要快点回来呀,你若回晚了,你娘亲我……沈茉打了个寒噤,后背发凉,浑身发冷。
晋王府。
晋王从宫里回来,冲新婚妻子表着功,把自己的打算悉数说出,“……小青雀,四哥替你出气,教训邓家那帮无法无天的恶人。”
青雀笑咪咪听着,在他脸上亲了一记,“四哥真好。”想的很周到,做法很老到,值得奖赏啊。
她的唇柔软甜美,晋王被她亲的飘飘然,忙把另一侧脸颊也凑过去。青雀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上沾了沾,晋王美的不行,这才多大会儿啊,妞妞亲了我两回!
“妞妞待四哥好,四哥必定千倍万倍的回报!”晋王浅浅笑着,柔声许诺。
“若我待你不好呢?”青雀不经意问道。
“妞妞舍得待四哥不好?”晋王一脸委屈的看着青雀,眼神十分无辜。
他的眼睛像一潭深水,幽远澄澈,璀璨晶莹。青雀被他看的心软,柔声道:“不会,妞妞舍不得。”
她声音比平常软糯,听在耳中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晋王心中一悸,情不自禁吻上她的唇。四唇相接,两人细细品尝着对方的甜美,心头又是欢喜,又是迷惘,一时间竟忘了身在何处。
外面传来谨慎的叩门声。
晋王犹自恋恋不舍,青雀红着脸推开他,“四哥,外面有人敲门。”晋王替她掠掠鬓发,低声道:“妹妹发髻乱了,坐着莫动。”亲亲她的小脸,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青雀觉得脸好像要烧起来了,忙伸手捧着脸。
“何事?”耳边传来晋王低沉、略带不悦的问话声。
“殿下,安阳侯夫人求见王妃。”宫女大概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声音有些惶惑。
“不见!”晋王冷冷的,“连儿媳妇也管束不住的侯夫人,王妃见她做甚!”
青雀嘴角勾了勾。这安阳侯夫人也是有趣,看着情势不对,便要过来道歉求饶么,世上哪有这般好事。沈荷在安阳侯府只不过是个庶子媳妇,若安阳侯、侯夫人没有允许,或许默许,她敢直接向太皇太后上书?
“撵走了。”晋王坐回青雀身边,抱怨道:“正做着正经事,却被这些俗人打扰,好不讨厌。”
青雀笑咪咪,“这人来的不是时候,确实讨打。”
妞妞跟我真是心有灵犀!晋王浅浅笑着,慢慢凑近青雀,“妞妞,咱们接着做正经事。”重又吻上青雀嫣红的双唇。
☆、第116章申斥
唇齿相接,他轻轻吸吮她的舌,曲意温存,深情缱绻。他的唇温润炽热,舌头柔韧灵活,她的呼吸渐渐被夺去,神志不复清明,身子麻酥酥软绵绵的,四肢百骸,俱觉畅美。
“亲的明明是嘴,为什么连手和脚都会觉得很舒服呢。”朦胧恍惚间,青雀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着。很奇怪,自从和阿原成了亲,遇到许多想不到的事呢。很奇怪,也很有趣。
“晚上咱们做更正经的事。”缠绵亲吻之后,晋王含笑看着新婚妻子,柔声说道。青雀自然知道他口中“更正经的事”是什么,伸手打了他一下,“没羞!”
“四哥又没有说错。”晋王眼波流转,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璀璨双眸中满是温柔笑意,“好妹妹,新郎官亲迎新妇之前,家长会告诫他,‘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妹妹听听,咱们晚上要做的,岂不是最正经的事?”
“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去迎接你的新娘吧,继承咱家宗庙之事(传宗接代),引导她,尊敬她,一起幸福度日。
“妹妹,这是多么神圣的事啊。”晋王浅浅笑着,眉眼之间,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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