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南城有妖。妖渡劫后可化为人形，与人生活在一起，非仙者不可辨其真身。

    小小在一次渡劫中失败了，依旧留在南城崔北北的家中修养。

    崔北北搬家的那一天，雪将整个南城染白了。鸡笼里的小小在啄米。崔北北看着雪轻飘飘地落下，想要伸出手去接住。小小的雪花在掌心里融化，留有一丝凉意。

    崔北北拢了拢围巾，走进厨房，从米缸里灌好一杯小米，再倒在木板上，用木棒碾得细碎，然后倒给小小。

    “我要离开南城了。我要去宫市中心。以后，就只有奶奶喂你了……昨天放学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跟陈悠说我要走了……算了，不说也好，省得她难过……”

    “你不辞而别？你不担心她哭吗？”

    崔北北轻轻地抚摸小小的背，毛绒绒的小黄鸡往手心靠了靠。很舒服的感觉。

    “她会哭吗？……会吧。哎……怎么不吃了？”

    “别喂我了，你快去找陈悠吧。”

    小黄鸡摆摆翅膀，似乎说，你快走，去找她。

    “北北，北北，要走了~”

    远远的，崔北北就听见奶奶在唤他。崔北北放下小杯，猛地站起身，眼前有些昏黑，隐隐有些站不稳。

    “来了。……小小，我没有时间去见陈悠了。道别……还是算了……”

    崔北北抖了抖衣服上的灰，看见小小像个黄色毛线团滚到笼边。他低头，轻声细语：“那我走了，小小。以后别轻易和人类说话，他们可不似我这般心善，若是知道你是个小妖，定会抓了你送进高渊府。”

    “知道了，知道了，崔北北，你总是唠唠叨叨的，我哪儿有那么笨。”小小转身，向后一躺。

    崔北北弯腰用食指点了点小小的头，弹了一下圆鼓鼓的肚子，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了口气。

    崔北北走了。

    小小睁开眼，看着门外漫天的雪，蹦蹦跳跳地移到笼边，又扑通扑通地回到中央。

    小小第一次见到崔北北的时候，他正在观察一条白色的蛇皮。矮矮的身子被宽大的竹篓挡住了，小小看一眼那蛇皮后就知道，那是蛇良大哥的“旧衣服”。草丛边有红褐色的血迹，树枝被劈得焦黑。再一想，这不就是蛇良刚渡完劫的地方嘛。

    “这里怎么会有蛇呢？奶奶可是撒了两袋雄黄粉……真奇怪，难道，雄黄粉过期了？！”

    听着崔北北的碎碎念，小小乐得直晃头。怎么会有这么憨的小孩，那肯定不是普通的蛇啦。蛇良大哥可是有百年的修为呢。

    小小正在为蛇良大哥骄傲着，崔北北已经把蛇皮装入竹篓了。

    别啊！那蛇皮可是沾有妖气的，你一介凡人在妖物旁待久了会有厄运的！

    小小有点着急，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胆大吗？遇见反常的事儿不应该躲得远远的吗？这可怎么办？

    小小挠挠头，看着逐渐缩小的人影，长吁一口气，跟着崔北北走了。

    “奶奶，奶奶，我回来啦！”小男孩高兴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