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的确是死于自杀,因而他不必对我们有所隐瞒。”
“正因为他讲述的事是完全真实的,所以根本无破绽可露,自然也就不会引起我们的怀疑。王大福心中,那时肯定以为我们真的是记者,只是想了解当年文苑和肖文军的感情恩怨,以便以此为题,写成稿子完成报社交给我们的任务罢了。”
“所以,他就自然而然地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了肖文军身上。这一招果然厉害,当时我们都被蒙了进去。我连夜和婉儿赶回上海调查肖文军的情况,到了上海才发现,我们这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也正是王大福的目的,只要拖延些时日,把我们打发走就成。”
“没想到,我和婉儿阴差阳错地进了一家名叫‘向阳村农家乐’的小饭店。婉儿惊奇地发现,饭店内挂着的壁画,竟然和向阳村出奇地相似。由此,我们才意外地得知,原来饭店主人正是我们要寻找的肖文军。”
“肖文军出于对文苑的思念,这几年来,把饭店交给他领养的五个孤儿打理,他自己每年在文苑下放到向阳村的这个纪念日前后,偷偷来到向阳村,悄悄地祭奠心中难以磨灭的爱人文苑。”
“在我预见到肖文军会在月圆之夜前来祭奠文苑后,肖文军果然被我们设伏逮住。可是,令我们失望的是,施姐辨认出,肖文军根本不是那天夜里欲行凶之人。我这才怀疑这行凶之人,必是向阳村上之人。”
“在回头路上,碰到了等候我们的周大妈,了解到会计王来福身材高大魁梧,又当过兵,更巧的是他还是向阳村上唯一还活着的左撇子,这才一下子锁定了行凶之人正是会计王来福。”
“在周大妈走后,又意外地碰上了村长王大福。他当时看到我一楞的神情,说明他内心惊疑。因为他是看着我和婉儿离开向阳村返回上海的,如今我突然回来,又不见婉儿在一起。王大福必然心中生疑,他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阴差阳错这么快就找到了肖文军,那他想拖延我们的目的就会落空。”
“王大福和我的对话,在让我对他起了疑心的同时,他也了解到了我们的底,知道我们真的找到了肖文军。而且我故意透露出,肖文军招供出,文苑和他的书信往来中,提到了一些往事,可能会给曲丽丽带来麻烦。”
“果然,王大福当时听了情绪有些激动,这个,你们几人当初也都是亲眼目睹。在得知我们准备宴请会计王来福后,王大福立即判断出,我们已经开始怀疑上了王来福。”
平时沉默寡言的钱一多突然插嘴道:“李冰,难道那天我们请王来福喝酒后,你要我暗中盯梢王来福,看看有没有人前去找他时,你就已经猜测到村长王大福会前去找会计王来福?”
李冰点了下头道:“没错,我当初就推测了一种可能。如果村长王大福,果真与曲丽丽被害之事有关,那么,在他得知我们对会计王来福起了疑心后,必然偷偷躲在暗中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想到这点后,一改初衷,与王来福闭口不谈当年文苑和曲丽丽的事,只是一味喝酒吹牛,目的就是为了让村长王大福对会计王来福起猜疑之意。因为我当时还一直认为,可能是王大褔和王来福合伙杀害了曲丽丽,因此,我就使出这一招,意图离间他们,让他们露出破绽,加速暴露。”
“我让钱大哥跟踪王来福到家后,果然不一会,钱大哥就见到了村长王大福鬼鬼祟祟地进了王来福的家。”
李冰顿了一下,转向王来福说道:“王来福,你该不会否认,当时村长王大福进了你家后,盘问你和我们喝酒时,我们都聊了些什么吧?”
王来福脸如死灰,默不作答。李冰继续道:“王大福见王来福一口否认,我们和王来福在喝酒时聊到当年文苑和曲丽丽的事,王大福顿时对王来福起了猜忌之心。当他见到我故意送给王来福的高档烟酒时,对王来福更怀疑了。”
“王大福为什么怀疑?虽然他是真凶,曲丽丽是他杀死的,但他害怕有朝一日王来福突然醒悟,明白是村长王大福杀了曲丽丽。王大福见王来福百般抵赖,心中更是没了底,他害怕王来福经过我们分析开导后,悟出了事情真相,因而我们送给他烟酒,以期让王来福说出全部实情。”
“王大福起了杀机,他先是威胁王来福,告诉王来福,我们已经怀疑上了他,正在追查村子里左撇子的事。见到王来福害怕的神色,王大福心中稍定,他知道,王来福至少暂时没有悟出王大福才是真凶,毕竟是王来福杀了曲丽丽并藏尸这个念头纠缠了王来福近半个世纪,已经根深蒂固,一时之间,不可能会发现其中的破绽。”
“在王大褔确认王来福没有怀疑到自己时,王大福给了他强烈的暗示,让王来福杀了我们灭口以掩盖即将败露的罪行。哪怕失手,把我们吓走也就达到了目的。”
“于是乎,才有了躲在暗处观察的钱大哥,发现了王来福拎着布袋鬼鬼祟祟地在王大福走后,立即锁门外出的情况。钱大哥看到了王来福转身锁门时不经意露出腰间的匕首,又跟踪看到王来福冒着酷热隐藏在离鬼宅不足百米的地方,钱大哥立知不妙,王来福要对我们不利。”
“钱大哥机敏过人,避开王来福的视线,从屋后跳窗而入。当钱大哥把这一切告诉我们,我立即确信,我的判断没有出错。因此,我才设下了今天夜里的圈套,只等王来福前来上钩!”
☆、第五百二十七章失手杀人
王来福痛苦地闭上双眼,慢慢说道:“李冰,我既然着了你的道,落在你们手上,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杀人偿命,反正都难逃一死,我也没什么必要隐瞒了。我承认你说的都是事实,但你不能冤枉了老村长王大福,他虽然暗示过我,但他那是为了我好。”
李冰沉声说道:“王来福,你既然承认了王大福给过你暗示,向你透露我们已经怀疑到你头上,这才导致你今天夜里前来行凶,那你为什么不想想,王大福为什么要故意透露给你呢?”
王来福惨笑一声道:“我们向阳村上的人,都是同祖同宗。我和大福自小亲如兄弟,他见我一时糊涂犯了错,不忍毁了我,这才暗中关照了我!”
李冰冷笑道:“王来福,你敢说你就没有对王大福产生过怨恨?”
王来福怔了一会道:“有过,就是当年大福他同意过了年给曲丽丽到镇里说说情,答应让曲丽丽提前回上海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害怕曲丽丽要离开,或许我就不会犯下那夜的恶事了。”
李冰似笑非笑地说道:“王来福,这事你怨恨王大福,但几个小时后,你就开始感激王大福了。而且,你对他的感恩之心,一直维持了几十年。直到今夜,你还在千方百计为他开脱!”
王来福的神色开始显得有些愤怒,低吼道:“李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福兄弟对我确实不错,难道我要恩将仇报吗?”
李冰冷冷地道:“王来福,你前面说过,你捂住曲丽丽的口鼻,是因为你听到她屋子中有动静,你害怕被人发现,这才无意中错杀了曲丽丽对不?”
王来福点点头,黯然道:“是的,事到如今,我心里反而坦然了。错杀曲丽丽,压抑了我几十年,天天生活在惊恐和愧疚之中,这日子生不如死,如今,终于得到了解脱。”
李冰打断王来福的话头道:“王来福,看得出,你虽然做过错事,但你良心并未泯灭。那晚你因害怕而错杀曲丽丽,而这个发出让你害怕的动静的人,就是村长王大福!”
王来福一时无语,李冰心里一动,决定诱使王来福自己说出当年的真相,毕竟凭自己的推断,是不能成为结案证据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录音笔,心中大惊,不觉暗暗叫苦。原来,当他偷偷把录音笔塞进掩住房间门的门板上的空洞后,却不料想随着风雨的加剧,这个破旧的鬼屋到处漏水,沿着门板渗漏下来的雨水,早就损坏了录音笔。
李冰心中叫苦不迭,但久经历练,让他变得处乱不惊。他心念速转,明白录音笔损坏的事决不能让王来福知道,不然的话,有可能王来福抵死不认帐,那就惹出大麻烦了。
他眼珠一转道:“王来福,你看这是什么?”
王来福看着他手中所握之物,疑惑不解地道:“这新鲜玩意我是没见过,你刚才不是说它是什么录音笔吗?你说我们所讲的话,都能被录下来。”
李冰狡黠地说道:“没错,我们所说的话确实是被记录了下来了。你前面说过你杀死曲丽丽时,有人进入过现场,那人为什么不举报你?那是窝藏之罪,说不定还是同谋。你刚才已经承认了这人是村长王来福,你要是不把这事讲讲清楚,你认为警察能相信王来福没有参与谋杀曲丽丽?”
王来福头上的冷汗滴滴地往下掉,他想想李冰所说言之有理,既然说出了王大福的事,再遮掩下去,非但帮不了王大福,反而更能让警察怀疑王大福也参与了谋杀。
王来福咬了咬牙,嘶哑着嗓子说道:“好吧,我不能害了大福兄弟,我就把那晚所有的事都讲出来。”
李冰心中暗喜,没想到录音笔的损坏,反而让他急中生智,蒙住了王来褔。
王来福冲进曲丽丽的房间,一把抱住了曲丽丽那裸着的身躯时,突然听到了房间外面传来了动静,一个声音在高声呼叫:“曲丽丽,你睡了没有?你要回上海的事,我还得和你再商议商议!”
王来福瞬间吓得脸都白了,这个突然来到曲丽丽的屋子中的人,正是向阳村的村长王大福。
在王来福的观念中,村长王大福为人耿直,办事公道,甚至有些铁面无情。自己欲强-奸曲丽丽的事,如果让王大福发现了,必然把他扭送到派出所。那这辈子自己就完了,坐牢还是小事,这在当时,可是要枪毙掉脑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