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渐渐地,李识曛放空了大脑,什么也不去想,伏在大猫身上,脸颊贴着他的背脊,看着雪地一点点后退,仿佛大猫会这样载着他踩着星光走到天荒地老。
大猫最后在谷口处的岗哨边停了下来,执勤的雄性今夜参加仪式去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棚子,散落的垫子衣物和熄灭的篝火,头顶半是浩瀚星空、半是圣枞树冠,热闹声音被山峰遮蔽,只有隐约的声响偶尔传来,反倒衬得天地一片寂寥。
大猫回身“嗷呜”了一声,也不知背上的雌性是不是睡着了,他缓缓地伏下身,回身想叫醒他,天气寒冷,容易着凉。
李识曛睁着眼睛,趴在白虎暖和的背脊上不想动弹,他有些留恋此刻难得的宁静与温暖,手指轻轻拂过白虎的颈侧,替他拿掉不小心沾到的枯叶。
见雌性并不是睡着了,大猫便也不再回身呼唤,只是继续卧在地面,任由李识曛趴在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背后寒意渐起,连那些隐约的热闹声响都完全消失了,李识曛才缓缓起身,燃起了篝火。
随着火光跳动,李识曛坐在兽皮垫子,凝视着火光静默不语,或者他在思索着怎么开口。白虎甩着尾巴悄无声息地来到李识曛身后,卧在了兽皮垫子上,整个身子将李识曛圈了起来。
李识曛伸手揪住旁边半圆形的毛茸茸耳朵,突然侧过身来,双手捧着大大的虎头,凝视着白虎无辜的蓝色眼睛。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是从地球来的。”李识曛认真地说道。
白虎歪着脑袋,无辜大眼睛眨了眨:?
被这只大猫不合时宜的卖萌彻底打败,李识曛无语地推开他的大脑袋,顿时觉得自已刚刚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纯属浪费,无力之余又觉得心中轻松了好多,对着这样一只大猫,似乎只要开口,无论什么都可以流畅地继续说下去。
李识曛回过身来背靠在大猫身上,摸着大猫温热的皮毛,慢慢地他收回手臂坐直了身体,凝视着篝火说道:“我是从一个遥远的、叫地球的地方过来的,很远很远,我自已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明明我只是滚下了一个山谷,醒来就发现自已在丛林里了。”
“我的故乡和这里完全不一样,在我的家乡,暴龙什么的都已经没有了,地上跑的是汽车,天上飞的也没有翼龙,只有飞机。天上一样有太阳、月亮和星星,但森林都已经渐渐消失,大家早就不再靠打猎采集为生。”
……
“那里没有兽人,也没有人会变换兽形。这里的雌性长得像是我们那里的男人,女人是另一种样子,在我的家乡,生孩子的都是女人。”
“所以,我不是雌性,我也不能像其他的雌性那样生育幼崽。”
在他慢慢的讲述中,不知不觉,身后的大猫早已经变成了成年男子模样,随意地披好了衣服,静静地坐在他的身后。
李识曛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道:“我不是有意隐瞒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我不是雌性,如果这样,你还愿意送我标枪……”漫天星辰下,他颤抖着手掏出了那把被捂得温热的匕首。
大猫凝视着眼前雌性的发顶,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心捧着的武器,纵然这个雌性平时看起来再温柔亲和,白知道他其实也是骄傲的,哪怕是最开始在丛林中他一个人生活得那样艰难时,他也从来没放下过那种骄傲。
可眼前这个雌性却捧着这把武器,似是坦诚地剖开了自已,捧着一颗柔软的心到他的面前,这低到尘埃里的姿态如何让他不心软、不动容,他何德何能,此生能遇到阿曛。
白一手接过武器,一手将这个雌性紧紧揽在怀中:“笨,我把你带回山谷的时候你就是我的雌性了,圣枞还给你一个果子做见证,你忘记了?”大猫的声音温柔得似是风中的呢喃。
白亲吻着怀中人的发顶,说道:“这把武器你早就该送给我了。”
李识曛抬头,看到大猫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白伸指点了点他的鼻尖:“你早就是我的雌性了,武器当然也是我的。”
李识曛展颜一笑,似春风拂过水面,又似云开雾散,阳光洒落,带着水光的双眸像是最最璀璨的黑曜石,让大猫忍不住亲昵地蹭了蹭他的笑容,吻了吻他的眼睛。
不过旋即李识曛反应过来,推了推大猫,皱眉斥道:“说了我不是雌性!”
大猫将他揽在怀里无奈地一笑:“好吧,不是就不是吧。”
李识曛窝在他怀里迟疑地问道:“没有幼崽,你也不介意?”
白抱着李识曛过了半晌才轻声而坚决地说道:“不介意。”
李识曛听出了他语声中的异样,正想抬头,却被大猫按在了怀中:“我很开心,阿曛,你愿意告诉我。你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么?”
李识曛听着大猫缓慢有力的心跳,点点头。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部落,比山谷里人要多许多,我的兽形让大家非常失望,你不是看到了么,我是白色的,其他的虎族兽人都不是这个颜色。”
“所以,他们就让我一个人走了,我流浪在外面……直到遇到阿姆他们救了我。没有幼崽也很好,白色的幼崽在外面很危险,很难长大。”白低低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沉重。
李识曛忍不住伸臂环住大猫的腰,牢牢地抱紧他,似乎想让他暖和一些。白色的幼崽……那个时候白只有阿石那么大,要怎么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流浪到雪原。
白似乎感觉到了李识曛无言的安慰,轻声笑道:“如果阿曛愿意给我生一个幼崽,我一定好好把他养大,长成像我一样的勇士。没有的话,外面的幼崽也很多,阿曛喜欢哪一个,我们也可以一起养大。”
幼崽什么的,李识曛脑袋冒烟,他是不是被调戏了?!他难得地有点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说道:“说了我不是雌性,生不了!”
白调笑道:“咦,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识曛泪流满面,他果然不应该同情这个家伙的,试你妹啊试,老子是男的,生毛线!
白语气认真地说:“阿曛,如果没有在南方丛林遇到你,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就一个人像一只野兽一样流浪下去。和你在丛林的时候,是我那时觉得最快活的日子了。”
“在河边,我觉得自已都快要死了,旱季里那么艰难,你也从来没有想过扔下我一个人走掉。”
“那个时候我就想,部落不要我,山谷是没有办法再养活我,可却有你却一直愿意在我身边,那些过去的事都真的过去了。”
大猫抬起李识曛的下巴,蓝色眼睛认真地凝视李识曛:“所以,没有幼崽也没关系,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够了。李识曛,你愿意成为我的契侣么?”
蓝色眼睛在星光下深邃又明亮,李识曛不自禁地点头。
白一笑,被火光映得深邃的轮廓也柔和温柔起来,似是冰雪消融。他伸臂将李识曛抱在膝上,低下头来,额头与李识曛相抵,眼神相望,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呼吸交融间,李识曛觉得自已心跳加擂,脸颊微微发烫,整个人都仿佛浸在了那双深邃却又仿佛跳动着火光的蓝色眼睛中,周遭一切都俱已不再存在。
白轻轻叹息一声,李识曛眼前满满是这英俊面庞上温柔的笑意,温热气息的吹拂中他头脑一热,伸臂揽住白的颈项以唇相就,动作间带着几分粗鲁与不得要领,引来白隐约的宠溺轻笑。
纵容够了怀中人,白才反客为主地启唇,舌尖侵入他口中,重重在齿列粘膜间扫荡厮磨起来,甚至牙齿会不小心咬到他的唇舌,带着种说不出的热力与急切,让李识曛一时目眩神迷,情难自禁。
白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手粗鲁地伸进李识曛的衣服下,寒冷的空气让李识曛动作一滞,却被白唇舌间更加有力与深入的入侵再度领入沸腾的深渊,难以自拔。
李识曛觉得自已整个人热得简直要炸开来,胸膛中心脏怦怦地急促跳动着,濡沫相交间水声啧啧,血液奔流沸腾,从来没有一种情绪可以让他这样疯狂地投入与沉浸,忘却周围的一切。
半晌,两人唇舌分开时,一缕水丝相连,让李识曛蓦地红了脸颊,他急促地喘息着,刚刚的亲密举动让他只顾投入,一时忘记了呼吸。然后,他才感觉到腰间那只带着火烫热力的大手摩挲在光裸肌肤上,激起的电流通向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低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