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里傅世泽几次带凤霖周末回家吃晚饭。姜寒梅几次暗地里问儿子,是不是跟卢雅婷分手了,既然跟凤霖正式同居,是不是打算不久就结婚?傅世泽每次都是含混的“嗯”。
“嗯”这个字怎么理解都行,姜寒梅的理解是:就这么回事吧。
姜寒梅心里那个美啊,33岁的儿子终于要昏了。
忽然之间,儿子跟凤霖分了,卢雅婷搬到儿子那住了。姜寒梅那个郁闷啊,就算你跟凤霖合不来,好歹也另找个跟凤霖差不多条件的吧。这么一想,姜寒梅对卢雅婷意见就大了(傅妈意见貌似应该冲儿子去啊)。
人抱着先入为主的偏见,肯定是见什么都不顺眼,见什么都横挑鼻子竖挑眼。姜寒梅忽然往儿子住处跑的勤了,三个月来过来的次数比过去4年加起来还多,一来就告诉卢雅婷:“世泽喜欢吃什么,世泽喜欢啥啥。”然后指责卢雅婷把家里弄得一团乱糟糟,不知道收拾。
卢雅婷当面不敢对准婆婆有半个不字,但是背后也忍不住小声抱怨了:“妈就生怕我亏待了你。恨不得我像伺候大爷似的伺候你。”
傅世泽知道卢雅婷委屈,只能安慰她几句。卢雅婷不敢得罪姜寒梅,只能忍气吞声了。
卢雅婷对姜寒梅的没事找茬忍气吞声,姜寒梅看卢雅婷把傅世泽房子弄得面目全非却忍不下去,好几次勒令儿子跟她分手。
姜寒梅还跟傅世泽他爸说:“那个小卢,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见她家富,怎么连家务都不会做,把世泽那弄得跟狗窝似的。”姜寒梅不知道卢雅婷当家的手艺算计在自己家周围的人中是人见人夸的。
傅世泽其实内心里是认为自己老妈不对,但是眼看着老妈和未来老婆渐渐走向是水火不相容,心里多少也烦——不求情同母女,但求和平共处。现在这模样,明摆着婚后要闹矛盾。傅世泽觉得很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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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卢雅婷同居三个月后,傅世泽陷入了深刻的矛盾中,在跟卢雅婷结婚还是分手中游移。
别墅春节前就可以交付,要装修其实也可以去装,如果不是要装得怎么奢侈的话——这几个月存了点,年终华光还有很多钱要发,包括奖金、红利、特别奖,项目奖......而且每月月入6万现金,可以一面装一面等发工资。
傅世泽现在能够直面自己的内心了。傅世泽不得不承认,结婚跟装修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是个托词,如果真打算跟卢雅婷结婚,早就可以跟她去领结婚证了,前几年就可以随时去领,现在是出了凤霖这档子事后,卢雅婷如此惶恐不安,哪怕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安全感,也应该去领——装修可以慢慢来,婚礼可以晚点办,但是结婚证随时可以去领。自己却就这么拖着,让她每日受煎熬。
傅世泽发现自己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对卢雅婷温柔体贴,如果真那么爱她体贴她,就应该马上把她最想要的——婚姻,给她。而卢雅婷呢,也并不像她表面上那样对自己千依百顺,事实上,卢雅婷对他的顺从都停留在口头应付上,行动上该干嘛干嘛,完全按自己的来,其实卢雅婷外柔内刚,主意天大,决不妥协。搞了半天,两人四年来都在装,装了还自认为这是为对方做出的牺牲,还在等对方感激涕零.......
他这几年来,一直在跟卢雅婷结婚之路上走着,目标是明确的,道路是笔直的,却进展却是无比缓慢的,几乎是4年都在原地踏步。傅世泽并不怀疑自己的真诚,却走来走去始终走不到结婚这个目标,自己始终没有去民政局领证的欲望,卢雅婷始终不能激发他结婚的迫切感(但是凤霖却有,当两人离开青岛前长谈,凤霖告诉他前未婚夫的事,傅世泽就有求婚的冲动,虽然那时两人根本不熟)——傅世泽痛感自己灵魂的卑劣。
傅世泽在往和卢雅婷往结婚之路上走着的时候,遇到了凤霖,偏移了方向,跟凤霖分手后,跟卢雅婷同居,貌似修正了方向,但是傅世泽却发现自己现在在走反方向,过去四年往正方向走的如此缓慢,现在往反方向走倒是走的飞快,好像已经快走到了路的尽头。
在傅世泽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想结婚的同时,他发现卢雅婷越来越喜欢存钱——卢雅婷的饭菜越来越清汤寡水,卢雅婷淘宝购物的热情也衰减了。傅世泽每月给她的五万元生活费,卢雅婷恨不得每一分都攥紧了,不从手指缝里溜出去。于是就出现了把骨头上的肉剔下来炒菜,用干净得像被狗牙啃过一遍的骨头放冬瓜汤——卢雅婷现在吝啬得可怕。
当傅世泽喝着这种一共飘着两朵油星的骨头冬瓜汤,思念着凤霖炖的火腿冬瓜汤时,傅世泽忽然意识到,卢雅婷这么节衣缩食的省钱,从本质上来说,也跟装修毫无关系,难得她不知道每月多省那么几百上千,对装修毫无意义么?她当然知道,这是装一幢别墅,不是装一个卫生间。卢雅婷这么省下每一分钱不过是感觉到了自己结婚前景的渺茫,在最终决裂前能捞多少就捞多少而已。
傅世泽问自己:既然大家都感觉到5年的恋情已经走向了穷途末路,那是不是应该快点终结,不要再拖延时间,浪费彼此青春和机会?
于是傅世泽尝试着问:“雅婷,我们在一起生活有三四个月了,你又没有觉得不适应?”
卢雅婷愕然:“什么不适应?世泽,你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你告诉我,我改。”
傅世泽默然,心想:拉倒吧,你改什么改。
傅世泽困惑,卢雅婷是真没感觉,还是在拖延时间。但是傅世泽不想再拖下去了,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在他潜意识中升起,让他想快点结束跟卢雅婷的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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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世泽的这种隐隐的不安全感来自避孕套。傅世泽是个仔细的人,每次抽出后,都会在灯光下检查一下避孕套是否破裂,渗漏。
两人同居三个月后,也就是圣诞节前的某一夜,傅世泽射完后,卢雅婷抱着他身体不放,不让他脱离。傅世泽当时也没多想,就抱着卢雅婷,继续跟她温存了会,然后捏住避孕套的开口处,抽出,正要开灯查验一下。
卢雅婷却不肯让他开灯:“哎呀,灯光太刺眼了,不用看了,早点睡吧。”劈手夺过,扔在床下。
傅世泽嘀咕了句:“别,会粘在地板上的。”打开台灯去捡,忽然发现套子里面几乎没有精-液。
傅世泽暗暗奇怪,正想仔细看,卢雅婷又抢了过去,从床头柜上撕了一截卫生纸包了:“我去扔掉。”卢雅婷从床上跳了下去。
“不用吧,明天扔都来得及。”傅世泽说,“等一下,我觉得这个套套好像漏了。”
卢雅婷已经跑进了卫生间,把避孕套扔抽水马桶里冲走。傅世泽大为不满:“不是跟你说过好几遍了,避孕套是橡胶制品,不可以扔抽水马桶里.....”
卢雅婷回来了,关灯上床睡觉。傅世泽不知道为什么,疑云大起。躺了会,忽然起床穿衣服。
卢雅婷奇怪:“你干嘛。”
傅世泽说:“我觉得那个tt好像漏了。我现在去小区对面的药店买紧急避孕药。”
傅世泽买了药回来,给卢雅婷倒水,亲眼看着她吃下去。卢雅婷顺从的吃了。然后两人关灯睡觉,心里都不好受。
过了会卢雅婷说:“如果那么怕套套漏的话,我下个月起吃长效。”
傅世泽说:“不用,避孕套渗漏的概率是很小的,也就这么一次,不用担心。”
傅世泽嘴里说不用担心,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安,那个没仔细查看就被扔进抽水马桶的tt梗在心里,像块石头一样。从此,傅世泽每次做完,都把tt放在灯下特别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当着卢雅婷面,确实非常伤人。卢雅婷也没说什么。
傅世泽从那次后也没查出什么来。但是从此后,傅世泽跟卢雅婷做-爱的次数明显少了。两人同居后本来是一周一两次性生活,迅速下降到一两周一次性生活。傅世泽内心底里总有一种隐隐的警觉。
但是总不能跟女友说:因为我怕tt会漏,所以我们分手吧。
这分手理由太暴强了。
又一个多月过去了,春节快到了,这天早晨傅世泽正要起床,卢雅婷忽然抱住了他,爱抚他。傅世泽一愣。卢雅婷性格保守,虽然不是说白天不可以做,但是很少,主动要求做-爱也很少,这么大清早的主动要做-爱,更是前所未有。
傅世泽小声说:“雅婷,今天要上班呢。”
卢雅婷低声说:“早饭不吃了。”压在他身上,手开始挑逗他。
傅世泽大清早的其实没欲望,但是跟正常男人一样,晨勃,所以既然卢雅婷要,完成还是没问题的。因为早晨欲望寥寥,傅世泽那天相当持久,做完一看手表,暗暗叫苦:“我得赶快走了。”
傅世泽匆忙把tt打了个结,用面巾纸一裹,扔进卫生间垃圾桶,然后自己穿衣盥洗,匆匆出门。他离开的时候,卢雅婷还在洗脸刷牙。
傅世泽当天没有多想,但是第二天早晨这事情又重复了一次,傅世泽有点奇怪了。傅世泽想想,这两天正是卢雅婷的月经中期,可能她欲望比较强烈,所以早晨想要也不奇怪。这么想想,傅世泽也释然了。
当天晚上,傅世泽抱住卢雅婷:“宝贝,还想要吗?”
“想啊。”卢雅婷说。
两人晚上又亲热了一回,傅世泽尽心尽力的讨好卢雅婷,结束后,卢雅婷起身去卫生间擦洗,顺便把避孕套扔了。卢雅婷在卫生间里呆了很久才出来。
傅世泽问:“怎么了?有事么?”
“没什么,上厕所。”卢雅婷回答,用热毛巾给傅世泽擦干净。
但是第三天早晨,卢雅婷又索要。傅世泽这下真奇怪了——她欲望有这么强烈吗?傅世泽做完后,不知道为什么,做了一件他过去从没做过的事:把tt扔进了抽水马桶里冲走。
上班的路上,傅世泽想想这三天发生的事,总觉得有点什么地方不舒服,但是又想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好在,有一点是确信的,就是那些套套绝对没问题,傅世泽检查了好几遍。想到这点,傅世泽也就放心了。
但是潜意识里的不安还在,而且越来越强烈,在催促这他分手,脱离这种不安全的境地。
傅世泽意识到自己对tt问题如此敏感,本质上就是怕卢雅婷怀孕,如果真想跟她结婚,又何必如此担心她怀孕,说白了,其实就是不想跟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