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大一小两套,大的我给她留着,小的我自己住,她寄给我的钱我也一直替她攒着呢,已经有几十万了,我本来不想留……可报纸杂志上总讲,那些做……钱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替她攒着……万一以后她学好了,也好有个过河钱。”
“嗯。”不管女儿有多不堪,总是要可怜天下父母心的……不光有歹竹出好笋,也有好竹出歹笋,希望许阿姨的女儿,能活着回报这一片慈母心肠吧。
送走了许阿姨,林嘉木去厨房点火准备煮面条,郑铎进来帮她摘菜,“你一开始没认出许阿姨吧?”
“没有。”
“她其实挺不容易的。”
“你认识她很久了?”
“是思甜认识她很久了,她的事是思甜跟我说的,所以她按门铃的时候,我差不多就猜到什么事了。”
“真奇怪,为什么我们每天看见的事情,反而是最不了解的事情呢。”比如理所当然的以为清理楼道的清洁工贫穷可怜,认为她们的存在无关紧要,又会时不时的发些“善心”,林嘉木觉得自己是个了解一切的人,对自己竟然不知道许阿姨的事,有些……尴尬。
郑铎把摘好的菜放下,亲了林嘉木一下,“我去给刘警打个电话。”郑铎心里对许阿姨女儿的下落一样持悲观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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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金枝欲孽的唯一缺点就是太“低端。”香港人拍的所有电视剧电影一样,那些眼皮子浅缺乏底蕴的前殖民地人民,大大低估了宫斗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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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警翻着值班表,做警察就是这样,别人越闲的时候他们越忙,值班从十二月中旬开始,保两节,保和谐,从上到下只有一个目标——和谐。
问题是,偷、骗、抢的各种犯罪份子也要过年,最糟心的是每到这个时候总有“不专业”外行人加入进来,这种人一年到头在a市打工赚不到钱或者赚到的钱全花了,为了能够回家体面些,脑子一热就加入了犯罪的行列。
为什么说他们最糟心,不专业就意味着意外伤害多,“专业”的偷、骗、抢多半知道自己做到什么程度,被抓了十年的牢顶天了,为了那点子钱搭上命不值得,可那些不专业的呢……
别的不说,就说去年的这个时候,一家外来打工开小饭店的一家三口连同来借宿的小姨子一起被砍死在饭店里,周围群众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编的故事都够写十部犯罪小说了,结果就是与这家人经常来往的在附近工地打工的同乡,吃喝嫖赌输了工钱,怕过年回家没办法交待,想到这一家人这一年没少赚钱,半夜摸进来偷钱,被起夜的小孩子撞见了,恶向胆边生……杀人灭口……那个人不到一周就归案了,可四条人命和两家人的幸福就这样毁了。
当警察就是这点不好,翻看着日历都能想到很多不想回想的事,就是因为过年的时候如此紧张,治安这一块的压力如此之大,像是郑铎打电话跟他说的人口失踪案,不被重视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翻了一下这个叫贾阳阳的人的档案,从档案上看是个清白人,没什么案底,在北京有两处房产,手机号码从去年12月初就没有任何动静,没有电话、短信和上网流量,现在已经自动停机,这对于一个成年的现代女性来讲十分可疑,从火车记录来看,她确实在12月初买了从北京直达a市的高铁车票,但人有没有登上火车并不十分确定。
贾阳阳的丈夫档案却并不清白,二十三年前因贪污公款被捕入狱,出狱后跟人合伙做生意,但有根据北京方面发过来的资料,有几个女人曾经告过他诈骗……
就在他想得有些入神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是110……“喂?”
“你好,是刘警先生吗?”
刘警瞬间就乐了,靠在椅子背上玩着笔,顺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整个冬天都在节食,多少有了点效果,一块腹肌小了些……“是。”
“你的一份经由圆通速递发送的包裹检查出了毒品……”
刘警挠了挠头发,“哦,那是不是要报案。”
“我们就是警察。”
“你是哪里的警察?我最近只在浙江买过东西。”
“我们就是浙江的警察。”
“下次冒充浙江人的时候,把口音变一变,福建人。”他挂断了电话,这种电话说起来对他这样的人是调剂对于那些会上当的人……
他继续翻看卷宗,这个案子确实有疑点,问题是案发地是哪里,如果是北京,不属他的辖区,如果是a市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是怎么回事??
许阿姨家的回迁房还没有交工,她租住了一位去外地儿子家住的老姐妹的老公房,每天养养从老房子带来的十几盆花草,喂一喂老姐妹留下的金鱼,早晨起来上班扫楼道,扫干净了骑着电动车回家,晚上再去扫一次,工作时间差不多有将近七个小时,她是劳动惯的人并不觉得累,余下的时间伺候花草和鱼看看电视,等待关于女儿的消息,这差不多就是她生活的全部了。
她的手机24小时开始,稍有些电量不足就会充电,生怕女儿打来电话她接不到,就算是陌生的电话,依旧照接不误,每个短信都会仔细查阅……
“喂……”
“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叫贾阳阳?”
“是啊。”
“她在我的赌场赌输了钱,被我抓起来了,两天之内拿钱赎人,否则我就撕票……”
许阿姨的头嗡地一声晕了,“好,好,我马上去寄钱……你们别伤害啊她啊!别伤害她!”
“你现在去银行,到了银行我们会联系你的。”
“好,好的……”
“别报警,我们有人在跟着你,你报警的话我们马上撕票。”
“嗯,嗯,我不报警……”
如果有人觉得春节这个全中国人民最重视的节日会影响到事务所日常的生意那你就错了,春节的时候确实生意不多,但是一旦有生意,简直是新年开门红,一单案子赚回所有收益的节奏。
比如今天上午的这位委托人,浑身上下的所有衣务首饰加起来,够在远郊区买套小户型了,脸上至少动过四次刀子,再加上肉毒杆菌的作用,连笑都是皮笑肉不笑带不出一丁点的笑纹。
“林女士,你觉得我今年像是多大?”
“您今年有三十吗?”林嘉木递上一杯热茶。
“姐姐我四十五了。”女人看也没看那杯茶,“你看我像吗?”
“不像,真得不像。”
“你看我不像没用,我老公看着我像八十,不瞒你说,我们俩个现在睡觉都不睡一间屋子,一个二楼一个三楼,有事得电话联系……我儿子又在国外读书,除了加菲,连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加菲?”
“我养的狗。”
“哦。”
“我找你们呢,不为别的,就为了解一个心疑,我老公在外面的女人里面,他最宠的是哪个……”
林嘉木差点儿被口水呛到,虽然这个女人的丈夫有情妇这种事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但这个要求……
“你的意思是……”
“我呢,虽然脾气不好,生性耿直,说话爱得罪人,但是还是结交了几个不错的朋友的,他们告诉我,有人要上位……要入驻大宅。”
“大宅?”
“你没认出我吗?我只说一件事,我夫家姓朱,我姓姚。”
“啊……哦……”林嘉木晃然大悟,其实不怪林嘉木没有更早认出这位a市名媛里的名媛,贵妇里的贵妇,实在是因为她本人跟她po上网的照片出入很大,网上的的她确实四十五了还像不到三十的j□j,现实中的她嘛……像是戴了张年轻女人面具的中年妇女,虽然一样的珠光宝气,但实在是联系不到一处。
“原来我在文工团的时候是唱茉莉花出名的,人人都叫我姚茉莉,他也最喜欢我唱茉莉花,我就改名叫了姚茉莉。”
“您本人比网上的照片还要年轻漂亮,我实在是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