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可不好。”
赵昊启哼了哼,“也只是容貌出众,才艺如何还不得而知,若是徒有其表,这标不要也未尝不可。”
“话可不能这么说,今天可是你首次来喝花酒,若是有我这个兄长领着还是得不到花标,往后你的面子可不太好看。所以,这标做兄长的我是一定要替你争回来的!”
赵昊启好笑地瞥了一眼一脸认真的兄长,“三哥,只是个烟花女而已,又不是提亲,何必那么较真?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争不到一个妓女有什么好丢脸的?要是她这琴弹得太差,我还不想要这花标呢!”
赵禹启正要张嘴反驳,一串琴声飘落,琴音开始弹奏了。赵昊启立即摆出一副专注的神情,不再理会兄长。赵禹启很清楚弟弟的脾性,他最讨厌在欣赏琴艺、书画之时有旁人吵闹,因此只好把一大段已经升至喉咙的长篇大论吞回肚子里,想着待会儿有机会再和他说好了。不过这个弟弟所思所想异于常人,加上自小被惯坏了,往往会毫不在意地做出惊世骇俗之举,能不能说服他,自己心里实在没底。暗地叹声“随他去了”,便专心欣赏琴音的演奏。
歌舞台上,琴音端坐琴案后,挺直的腰肢离摆放在腰线那么高的深棕色七弦琴约半尺远,嫩藕般的一节前臂自只有半截长的袖子露出,穿上中袖的上衣是为了方便奏琴,不让宽大的衣袖碰到琴身。竖起末指,状如两朵幽兰的玉手在琴弦上跃动,串串音韵自右手四指间流泻而出,犹如自幽兰花瓣间弥散的淡淡清香,撩人心脾。
琴韵渺渺,一曲既罢。
楼下宾客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不管懂还是不懂的都赞誉起琴音的琴艺。
“真吵!”赵昊启皱起长眉,一脸厌恶的样子,“都是些粗鄙之人啊!”
“忍忍吧,这可不是家里。”他的兄长压低声音劝道。
“真叫人受不了……”小声地发着牢骚,赵昊启用扇子遮掩着下半边脸,眼露厌恶地看着下方高声谈笑的人,“青楼竟是这样嘈杂不堪的地方,跟街市、酒馆没什么区别嘛,没一点儿趣!”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抱怨,他的兄长在一旁只能回以苦笑。
这时,琴声再起,琴音弹奏起较为轻快的乐曲。曲子并不是什么古曲,而是时下坊间流行的小曲。就着琴声,玲珑手拿檀板击起拍子,瑂舞则一舒长臂从席间以碎步急急步出,来到席桌前空地,手执绢质的染绘墨画团扇翩然舞了起来。瑂舞才起舞,玲珑清脆的嗓音唱出优美的花间词笺。
宾客们听得如痴如醉,陶醉在歌舞里头。
“俗!”赵昊启噘着嘴嘟囔,“词是好词,舞是好舞,曲是好曲,就是凑在一起不搭配。舞是艳,词是雅,琴曲是亮和丽,都是不同的性子,分开都是好的,硬是凑合起来就像大杂烩一般,毁了。这里真是什么都俗透了!”
旁边的赵禹启只觉一阵无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随他挑刺去了。
舞蹈中,瑂舞抛开团扇,脱去缦衫,舒展了柔软的玉臂,伴着节奏轻快的节拍与清脆歌声舞动着。
下方席间气氛仿佛被点燃,热了起来,有些宾客轻敲桌子助兴。
一曲既罢,楼内吵声嚷嚷,仿佛煮沸了的开水。
赵昊启脸上的不悦之色更浓了。
这时,琴台上飘下委婉的乐音,琴音开始了另一曲的演奏。缓慢的节奏,每个乐音间迟滞些许时间,留下共鸣回响的间隔,具有一股幽怨的韵味。
赵昊启阴郁的脸色一亮,双眸闪出几点晶亮的光芒,叠起的折扇往左掌轻轻一敲,“好!”低声喝了声彩。“能把《潇湘水云》中的幽和怨的韵味表现得如此淋漓,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位姑娘呢。”
“你喜欢就好。”赵禹启松了口气,心想:还好,幸亏这姑娘还真有两把刷子。要是被这个别扭难搞的九弟一直讨厌下去,待会儿帮他标到了花标,他偏又瞧不上这姑娘,那该如何收场啊?以他的偏执性格,绝对会衣袖一拂,头也不回地把烂摊子扔下给自己。
正当赵禹启暗自庆幸,一个人影迅速靠近过来。“三公子,刑部都官主事大人遣人送来书函,说是替新任壮武将军设的送行宴临时提前至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