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去,偏偏吴雪珍这时候就巴着宋篱不放了,她亲娘来了也不放,只在宋篱怀里哭。
宋篱只好赶紧安慰杜氏,“舅母,没事了,您先别哭啊!看看小珍是不是伤了哪里?”
周围的人也七嘴八舌说先看看有没有伤到,还有人去拦了马车让赔医药钱的,那马车上面的仆人下来了一个走过来。
杜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蹲下身去摸女儿的胳膊和腿,吴雪珍这下哭声小些了,却还是抓着宋篱不放手。
杜氏一个劲问,“身上疼可要说,去药堂里看看,乖女儿,给娘说啊,是不是哪里疼了。”
吴雪珍偏偏就不说,哭着眼泪水全揩在了宋篱衣裳上,人也往宋篱怀里钻,力气大得宋篱要站不稳。
后面又跟着来了几辆马车,转过街角看到前面这么多人在,不得不把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和人全堵在这路口,一下子就水泄不通了。
看吴雪珍劝不听,宋篱只得忍着疼伸手要把她从自己身上抚开一些,柔声道,“小珍,来,没事了,先放开我行不行,不然告诉你娘你哪里伤了也行啊。”
宋篱又柔声劝了几句,被吓坏的吴雪珍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眼睛红红的,还因为哭得狠了而不断打嗝,一抽一抽的,道,“我脚疼。”
听她说脚疼,杜氏赶紧抱着她坐在地上检查,她脚上穿着布鞋,刚才被宋篱抱着滚到的时候脚在地上擦了一下,边上擦得有点发红,杜氏在她脚上吹了吹,又问,“还有哪里疼?”
吴雪珍挂着眼泪水摇头。
杜氏这才松了口气。
那肇事的马车上的人过来了一个站在了旁边,刚才马车停下来,就有人看清楚了那是杜府里的马车,此时先过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矮个子男人,很多人都认识他,道,“这不是杜家的温九?”
他一脸傲然,似乎不屑于和这些人理论,只在吴雪珍被检查了脚没事的时候才上前来说道,“可是伤了,要是伤了,自是赔钱的,前面就是医馆,先去医馆里检查检查,医药费可不会抵赖。”
杜氏抱着女儿站起来,指着温九就骂道,“不过是个杜家的奴才,没嫁出来前,我还是杜家的主子呢。现在你就斜着眼睛看人了,以为自己有了什么大能耐了呢,不过是个被人使唤的罢了。”
那个温九被骂得脸色变了变,道,“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以前的杜六娘,以前在杜家也不过是个仗着姓杜吃白食的罢了,算什么正经主子。”
听两人吵架,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杜家在珉阳县是高门大户,家里奴才一向很横,现在一个嫁出来的杜家闺女和杜家仗势欺人的奴才吵起来,大家自然乐得看热闹,也无人来劝,倒是宋篱从疼痛里缓过来一些去拉了拉杜氏,杜氏却不理睬他,只对那温九讥讽道,“一副奴才嘴脸,倒要在姑奶奶面前来横了。过两日我自会去找二奶奶让给评评礼。”
看着就要越吵越厉害,一边的人被隔开出了一个空隙,杜晟皱着眉头走了过来,问道,“温九,你过来处理事情是如何处理的?”
温九马上回答,“二少爷,你该不认识,这是以前东院那边的姑娘,行六,唤作六娘的,该是您的隔了几道的姑姑来着,刚才不小心就是惊了她的女儿,奴才已经说了,请去医馆里检查检查,有问题,自然是出钱治,别说本就是一家人,即使不是一家人,杜家也绝没有赖账的,自然出诊金和调养的银钱,即使买些人参之类的压惊,杜家也断没有给不起钱的。”
温九这样一说,就又是把杜氏给压了一头,似乎是杜氏不给杜家面子,害怕杜家里不给医药费,杜家要赖账一样。
杜晟头戴白玉发冠,一身月白长袍,上面银线所绣兰草在太阳光里盈着一层光,但是它的光芒却完全无法掩住他本身的光彩,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俊朗如风,却又并不咄咄逼人,反而给人以雅致风流之感,他一过来,所有人都朝他看过去,然后不免就要在心里感叹此人真真是个人物。听温九对他答的话,知道他是杜家里并不常回来的年轻辈的少爷。
虽然杜氏经常听人说起,也经常说起杜家的二少爷,但其实,她也只在杜家二少爷小时候见过他一两次,长大一些后,杜晟大多时间在云州城和京城,故而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杜氏抱着女儿,宋篱拿出手巾递给她擦一擦眼泪,杜氏要上前说话理论,宋篱却上前了,道,“这位伯伯说得是,去医馆里看看,陪医药费本就是应该的,不过,舅母并没有说你们会赖账,倒是你这言语之间的语气,似乎硬是认为我们怕你赖账似的。这里是大街转角,马车本就该缓行,你们马车撞过来,是你们的错,现在你言语又如此咄咄逼人,好像理全让你占去了一样,似乎是你能够给医药费,你有几个钱,你就比人高人一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