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地平线,走出东诗的视线。
只身来到月冢,望着满目疮痍,慕清颦心中百感交集。月冢外焦黑一片,那是被凌羽烧了的紫冥花的残骸。曾经清澈明净的湖水已经暗淡无光,曾经美不胜收的花海已经不复存在。这里,曾经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有他太多的回忆。虽然,这些回忆不是什么难忘的,幸福的。
悻悻地走向石碑,发现了师父留下的暗号,他知道,师父放弃了月冢,将拜月宫迁往别处去了。
无论如何,自己是师父一手抚养长大的,他必须回去照顾她。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她问个明白。
一人一骑,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奔向了南坪。
进入拜月宫分舵,问了几个侍女才知道,七使女已经去了三位,剩下的不是身受重伤,就是出宫办事去了。霁玥不在宫里,晨玥不知为师父办什么紧急的事情去了,也不在宫中。偌大一个拜月宫,更显得萧条。
叹息一声,走进鬼母的寝宫。
“颦儿,你终于肯回来见为师了吗?”鬼母阴冷哀怨的声音从幔帐里传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慑人。
“师父,你身体可好?”慕清颦屈身跪下,为鬼母磕了三个头。这一跪三磕,也算是尽了身为弟子的孝道,没有完全背弃师父,甘愿回来与她同生共死,与拜月宫共存亡。
鬼母知道这个徒弟的禀性,他不愿做的事,就算威逼强迫也奈何不了他半分。现在,他愿意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回来看她,她已经没有任何怨言。谁让,他是她的孩子呢?她可以对其他弟子下手残忍,但她绝对不会伤害他分毫。这也是他这个做徒儿的,从来没有将她这个师父放在眼里的原因吧?
鬼母轻轻咳嗽几声,胸口还是窒息的闷痛。内伤不是容易恢复的,更何况,秦王这次伤她很严重。
听见师父咳嗽,慕清颦起身走上前,坐到床边,伸手搭上她的脉搏。紧张的心渐渐放松。师父只是被凌羽内力震伤内脏,心脉并未受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管师父做了什么错事,毕竟是将他抚养长大的恩师。教会他武艺,传授他驭毒之术。就算师父错了,他也不能弃她于不顾。这次拜月宫遭受重创,他希望师父能够痛定思痛,反省一下自己的过失,重新扶拜月宫走上正途。那样,他也愿意留下来助她一臂之力。
“秦王,死了没有?”鬼母抽回了手,憎恨地咬着牙根。拜月宫这一劫,都是秦王那小子造成的。她真希望仙玥那一剑,当时就结束了那小子的性命。
慕清颦垂手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师父已经了了心愿,还问他做什么?”
“他死了?”鬼母激动地追问。有些期待,又有些怕听见否定的回答。
“他没死,但师父已经等于杀死了他。”慕清颦长叹。
“什么意思?”鬼母不明所以。
“他心脉受损,恐怕命不长久了。师父既然已经报了仇,以后,就不要再找他麻烦了。”慕清颦清澈明了的眼神望着鬼母,语气似乎是恳求,又像是胁迫。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好,好!本宫的三个徒儿没有白死,换秦王一命,也算值得。”鬼母笑得流下眼泪,不知是心痛,还是心喜。
“师父难道还不罢手吗?师父又怎么斗得过朝廷?秦王这次没死,师父和拜月宫也算幸免。若是秦王死了,皇上知晓此事,恐怕现在,拜月宫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哈哈……,皇上知晓又如何?本宫就是要让他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让他痛不欲生,让他知道那撕心裂肺的痛是什么滋味。本宫建立这个拜月宫原本就是针对荣康皇帝的,现在,能让他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就算将拜月宫从此灭了,又如何?哈哈哈哈……”鬼母肆无忌惮的笑声震响在拜月宫里,震得窗幔剧烈颤抖。
“咳,咳……,哈哈……”边咳边笑,嘴角溢出血来。
“师父,不要笑了!小心身体。”慕清颦看见她嘴角的鲜血,心揪得紧痛。师父已经几近魔障,为了报仇,神志已经糊涂了吗?
伸手抵在鬼母掌心,将真气注入她体内,助她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