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棕榈电影节上放映,并且得到了电影节主办的审核通过,众位导演与国际明星齐坐在前排观看影片。
影片在大屏幕上第一次公映,江兴与郁客心坐在相邻的位置。
这部影片对他们而言非常非常的熟悉,从每一个素材,每一处拼接,到一整个完整的情节的剪辑,到某一个细节的前后铺垫与预示,没有再比郁客心与江兴更了解这部电影的第三者了。
但当这部集结了他们整整一年心血的影片真正地在大荧幕上公放,而不是在只有两个人的投影屏上出现的时候。
他们——至少江兴——又油然升起了一种不知名的陌生感。
那是一部作品,也是一个孩子。
在作品完成的过程中,在孩子成长的年月里,最初的设想在修改中成型,最初的期待在努力中实现。
现在,江兴坐在这里,看着由自己心血浇灌而成的作品。
诚然世界的认可与捧杯的荣誉才是他最终追逐的,但是现在这一刻,仅在这一刻,他观赏它,单纯而不参杂任何功利的,赞美它温暖的色调,欣赏它展露的幽默,感动它思想的表达——且仅只如此!
众人都在观看影片。
现场除了影片的声音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的杂音了。
除了影片本身的制作人之外,做为郁客心针对的对象,徐中奇应该是最好奇并且认真观赏的其中一人了。
从一个导演的专业角度,他不止看那些表面上剧情和演技,还更多地从本身职业地角度去观察郁客心在整部影片中所表现出来的的拍摄手法以及自己的理念。
仅仅前十分钟的时间,他就感觉自己的注意力被抓住了,他开始对这部影片感兴趣,不是做为一个导演的,是做为一个观众的。
而要让一个导演在想要分析影片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就被吸引成了单纯的观众——
徐中奇也不得不承认,郁客心除了性格上的大缺点之外,单纯从专业能力和本身的才华来说,确实堪称为国内乃至世界范围上的鬼才了。
既然被吸引成为了观众,徐中奇也不会非要较劲地在使劲鸡蛋里头挑骨头论证这部影片哪儿哪儿哪儿不好——会这样做的是郁客心,不是他徐中奇——他干脆地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欣赏片中由光线的变化来烘托气氛的手法,也会为剧中一一展现出的黑色幽默而失笑,然后他的目光还是更多的集中在了曾亮身上——也就是剧中的男主角,江兴的饰演对象身上。
他在最开头的时候,之所以被吸引成为观众,一方面是因为郁客心拍摄故事的能力,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江兴诠释人物的能力。
他观察着影片中的人,从开头的乐极生悲,到人物从昏迷中醒来,所展现出的真实的劫后余生和真实的身体创伤,又追随着这个已经前途无亮的年轻人,在社会底层看到了许多东西。
生活中处处是希望,生活中处处是绝望。
没有只有希望的人生,也没有只有绝望的人生。
但绝望之后的随波逐流,只会让绝望更为绝望;而当人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终于努力改变自己,那么接下去的道路会变得更平坦,会变得出现希望吗?
——谁知道呢?
影片已在这时划上句号。
当曾亮一瘸一拐奔跑的背影随着结束的音乐远去,将天空中的夕阳拉下,又被自夜幕中垂下的星星和月亮砸中的时候,片尾字幕出现了,剧场的灯亮起,大家陆陆续续地站起来,徐中奇礼貌地举起双手,为这部影片鼓掌。
不管是否拥有赌注,不管他和郁客心的关系,这是一部好的电影。
这时事实,如此而已。
但想想郁客心拿奖的得意样子……果然还是有些小不爽呢。
任何一个国际电影节奖项的颁布是电影节的压轴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