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开元。
崇祯见他迟疑不定,便首先打开了话匣,若有所思地道,“厂卫确实是大明的难题,裁撤了也不行,留着也不行,爱卿的意思是裁撤还是留着?”
刘慧明道,“既不裁撤也不留着,还是改组。”
“如何改组?”崇祯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颓废感,反而听得津津有味,“爱卿快说与朕听听。”
刘慧明道,“臣还是先说说锦衣卫的问题吧,陛下可知为何周延儒能瞒天过海,欺瞒陛下?”
提起周延儒,崇祯兴奋的脸上一下暗淡了,这脸打得实在太疼了,现在还是火辣辣的,恼怒道,“因为朕是天底下最蠢笨之人。”
刘慧明摇头道,“非也,臣刚才就说过了,陛下的天资虽算不上卓绝,却也是中上之资,加之又勤学苦读,断不是蠢笨之人。”
崇祯笑道,“爱卿连颂扬人都不会,臣子里说朕是中上之资的仅卿一人。”
刘慧明笑道,“臣确实不太会说话,所以才要陛下首先赦免臣无罪嘛。”
崇祯摆手道,“那你说说周延儒为何能欺瞒朕?”
刘慧明道,“原因很简单,因为陛下圈禁了厂卫,没有人为您打探消息,陛下又常年居于深宫,从未深入体察民情,又没有了耳目,当然会被蒙骗了。”
刘慧明真想说你就是个睁眼瞎,你大凡出去看看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无助。
崇祯笑了笑,道,“你接着说。”
刘慧明道,“其实周延儒并不是个例,不知还有多少臣子表面上一片赤胆忠心背地里却做尽了坏事,只是陛下不知道而已。还有,鞑子屡次入关,朝廷事先却毫无察觉,谍报工作可以说非常不称职;还有,大明明明有海禁政策,结果就禁了陛下一人,沿海的百姓几乎人人都在走私;还有……”
刘慧明真想把一条一条都列出来,狠狠地打醒他。
不等他说完,崇祯就叹了口气,道,“厂卫是天子的耳目,朕又岂能不知,只是大行皇兄深受厂卫之祸,朕不得已才圈禁了厂卫。”
刘慧明苦笑一声,心道你又错了,天启皇帝明明是享了厂卫的福,他那一朝文官才是受了厂卫的祸才对。
崇祯接着道,“说起厂卫也真是一言难尽,太祖开了锦衣卫,后来由于缺少制衡不得不关掉。成祖虽然重新启用但很快又尝到恶果,为了防止锦衣卫一家独大又开了东厂,结果东厂又坐大了。宪宗开了西厂,武宗又开了内厂,厂卫一个接一个,就是没有找到防止一家独大的法子。”
说起这一段历史,崇祯也叹了口气。
刘慧明接着说道,“臣有一策,既可规避厂卫祸国,又能为陛下增添耳目,真正成为陛下的爪牙。”
崇祯往椅子上一靠,心情十分放松,“说来听听!”
刘慧明道,“把锦衣卫改成和督察院一样的机构,专门负责督办皇差。锦衣卫负责侦查、逮捕和向大理寺起诉,因为锦衣卫督办的是皇差,因此锦衣卫提起的诉讼可以叫御讼,如此锦衣卫、督察院、大理寺、刑部互相制衡,陛下在一边冷眼旁观,适时取舍,岂不轻松?”
“妙!真妙!”崇祯喜道,“就算大理寺的判决不公,那就说明督察院和锦衣卫在办理冤案,督察院和锦衣卫岂能往自己脸上抹黑?”
刘慧明笑道,“到时候,大明律将深入人心,讼师就会成为香饽饽。”
崇祯摇头道,“讼棍本是贱业,岂能登大雅之堂?”
刘慧明道,“那就只好取消讼师贱业的身份了,不仅要取消,还要抬高讼师的地位才行,干脆改个名,叫律师吧,懂大明律的大师,简称律师。”
“不好,不好!”崇祯连连摇头,“讼师扰乱公堂,煽动刁民闹事,岂能随意提高地位。”
刘慧明被当头敲了一棒,他想起前世那些人五人六的律师,而他们的前辈竟然混得这么惨,不由得心里一阵酸爽。
他还是想再争取一次,辩解道,“理不辨不明嘛,讼师违法了一样要治罪。”
崇祯还是连连摇头,见刘慧明还要继续争辩,便把脸一沉,道,“此事以后再议。爱卿新到大明不熟悉大明的情况,朕不怪你。”
刘慧明只得住口,看着崇祯一张阴晴不定的脸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太过急切了,只得把话题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