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逐渐强加在女子身上的,是不是?”
何欢点点头,刘慧明道,“你要论述这个观点,首先要理出时间顺序,确定几个比较有标志意义的事件作为分割,就像咱们那夜说的那样,如此方可让世人明白世人是如何把这些东西强加在女子身上的。”
何欢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舒了一口气,“学生总觉得此文虽好,总有些地方未曾说明白,大人这么一指点,学生茅塞顿开。”
刘慧明道,“我的意见是,咱们可以分别论述上古、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隋唐、宋、元以及我们大明的女子贞洁观,如此就可以理出一个清晰的脉络,然后再考据一些论据来作证,如此,虽然世人不认同你的观点,但想要驳倒你却也并非易事。”
何欢想起了那一夜刘慧明就是按照这个思路和自己谈话的,一拍脑门,懊丧道,“惭愧,惭愧!”
刘慧明摆摆手,又给他讲起了议论文的写作,最后总结道,“议论文的写作,必须论点鲜明,论据确凿,论证清晰,逻辑没有漏洞,至于词句是否优美华丽倒是其次。”
何欢仔细地回味刘慧明的话,犹如进入了另一个知识的海洋,感叹道,“颜渊叹夫子之道‘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大人之道,可与圣人媲美也!”
刘慧明大惭,感觉自己秀得太过了,连忙谦虚地道,“你这话太过了,我也只不过是才想明白而已,快别折杀我了,我连仙甫都比不了,怎能比得了孔圣人?”
何欢道,“学生以大人之法观世人之文,发现多辞藻华美、言语夸张之文,实则一无是处。”
一旁的姚森突然问道,“大人,何为逻辑?”
刘慧明想了想道,“逻辑其实就是推理,比如说二比一大,三比二大,我们就可以推理出三比一大,这就是一个简单的逻辑。”
见姚森不太明白,刘慧明又举了一个例子,“咱们再来个复杂的,假如何家的人都是帅哥,何欢是何家的人,所以何欢是帅哥,这也是一个正确的推理。”
何欢摆摆手,笑道,“大人取笑学生了。”
刘慧明笑道,“开个玩笑嘛,在这个推理里面,‘何家的人都是帅哥’叫大前提,‘何欢是何家的人’是小前提,‘何欢是帅哥’是结论,只要大前提和小前提是正确的,那么结论一定是正确的。”
何欢道,“这个推理的大前提是错误的,所以学生不是帅哥,哈哈!”
姚森也笑道,“哈哈,仙甫何必自谦,有意思,属下懂了。”
“我再来一个推理,你们看看哪里有问题”,刘慧明想了想道,“岳飞是汉族人的好儿子,我是汉族人,所以岳飞是我的好儿子。你们看看这个推理哪里有问题?”
姚森和何欢同时愣住了,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到底哪里有问题,最后还是何刘慧明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前一个汉族人和后一个汉族人不是一回事,前一个汉族人是指所有汉族人,是一个整体,后一个汉族人是指个体,个体和整体是不能混淆的。”
二人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刘慧明哈哈大笑,“我这个诡辩不好拆穿吧。”
三人又说了几个简单的三段论推理,互相印证,玩得不亦乐乎。刘慧明以前考公务员专门研究过这个,这一次全部倒出来了,让二人又佩服了一次。
刘慧明道,“《墨子》里面关于‘大故’和‘小故’的记载,其实就是推理的论述,只是后人没有继续研究。”
何欢道,“大人说得对,《墨子经说上》:‘大故,有之必然;无之必不然。小故,有之不必然,无之必不然。’想来正是逻辑推理,只是《墨子》不是科举必考数目,故无人钻研。”
“唉,万恶的科举制啊”,刘慧明感叹了一声,“仙甫和林逸可以去研究嘛。”
姚森字林逸,是个童生,在没有这批新入职的书生之前,算是老白杆兵里学历最高的了,见刘慧明说起,忙点头应承了。
刘慧明道,“现在收到多少反驳的文章了?”
姚森道,“共收到一百三十六篇,属下从中选取了三篇有代表性的文章准备刊发在新年的第一期报纸上。”
“好!”刘慧明对何欢道,“仙甫,你把文章改改,咱们和这些人好好论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