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马祥麟和刘慧明等人一直保持精神高度紧张,一是怕老百姓突然被煽动作乱,二是怕闯军突然来攻。针对第一种可能,刘慧明在沿途派出士卒名为护送实为监视,襄阳到夷陵五百里路,刘慧明一共设了一百个兵站,如此密集的监控系统,足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了。
针对第二种可能,则由马祥麟亲自带领兵马在汉水边布防,随时准备迎战。虽然汉水已经大面积封冻,但中流部位仍在流动,两侧的冰层恰好处于一种既不能行船也不能载人的状态,这样的状态无疑是对官军这边最有利的。
腊月十一,刘慧明刚回到襄阳城,马祥麟就差人来请说有事相商。
刘慧明直接来到指挥使衙门,马祥麟一见刘慧明就笑着道,“德华,我昨天试了你说的麻袋防跳弹的计策了,效果果然不错,已经命人在准备了,如此,我们又多了一分守住河岸的把握。”
刘慧明却很平静,这些招数早就经过实践的检验了,有效果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的情绪在那些迁移的百姓身上,一想到那些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人,他就不禁感叹道,“今天去城外视察,发现百姓在路上可受了不少苦,这些百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马祥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德华关注天下苍生,又身体力行,是国士啊!想我老马,之前居然一心想着一死了之,看了你的信我才振作起来,现在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刘慧明忙摆手制止道,“叔父!你一定不能死啊,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特别是年初松山一战,官军主力尽殁,能打的将军已经没有多少了。您可是大明的宿将,您要是没了,对大明可是一大损失啊。现在鞑子又入关了,这边战事结束,不论输赢小侄都要领兵北上勤王。如果襄阳守住了,叔父还要继续镇守襄阳,保护大明的南方门户,若是守不住,就请叔父镇守夷陵,如果夷陵也守不住,就退守夔州,为大明守住四川,叔父责任重大,可千万要保重自己。”
马祥麟听了刘慧明的话,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刘慧明总结道,“总之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于叔父这样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来说,死是很容易的事,活着可就难多了。”
马祥麟默然点头无语,朝廷沉疴日重,局势一日坏过一日,他也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逐渐蜕变成了一个有气无力的中年大叔。这二十年来,他东奔西走,为朝廷南征北战,然而贼寇却越剿越多,大明在内忧外患之下犹如傍晚的太阳江河日下。
马祥麟看着刘慧明,语带沧桑地问道,“大明局势已经如此糜烂,德华,你觉得还有救吗?”
“还有!”刘慧明肯定地道,“就算贼寇攻下了京师,陛下也可以南巡,我们只要像南宋朝廷一样守住襄秦岭淮河一线,仍然可以保住半壁江山。”
马祥麟拍了拍刘慧明的肩膀,叹气道,“如此,也算是下策中的上上之选了。”
刘慧明看着马祥麟一脸的凄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马祥麟伤心了一会儿很快就平复了心情,看着刘慧明道,“母亲将嫣然许配与你,不知你是否愿意,若是不愿意的话是可以悔婚的。”
刘慧明一愣,随即笑着拱手道,“岳父大人说哪里话,能有嫣然作良配,小婿求之不得呢!”
马祥麟受了他一礼,看他确实不像是作伪,又不解地道,“德华年龄依然不小,何故还不成家?”
刘慧明总不可能说自己穿越前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吧,只好编瞎话道,“小侄是辽东人氏,早年先父曾为小侄定了一门亲事,奈何辽东沦陷,两家都遭了难,小子流落关内。居于天津,也曾定下一门亲事,十一年建虏入关时新娘被掳走了,小侄只好到了京城,后来就没再谈论亲事。”
马祥麟一脸惊愕,愤然道,“德华你两次婚事都被鞑子破坏,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慧明也装作愤怒地道,“这也正是小侄主动要求到石砫拜访祖母和岳父大人的原因,小侄知道大明唯一能和鞑子野战的军队只有白杆兵,因此才从中斡旋让朝廷按照白杆兵的练兵之法训练士卒,日后定要出关收复辽土。”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收复辽东?马祥麟惊讶地看着刘慧明,不知道是在笑话他无知,还是惊叹他的胸襟,反正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白杆兵的变化,他到石柱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不仅圆满地解决了白杆兵的粮草问题,还把军队规模从五千扩充道了五万,如果有朝一日他能执掌朝廷大权,说不得还真有光复辽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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