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萌看向角落里被草席盖住的井,困惑地挠了挠头。
那里不是有井吗?为什么不打井水呢?
叔叔好笨哦,连她都会打水呢!
不过,昨天他答应要送她回村的,却将她丢给外婆就不管了。
哼!
她才不要提醒他呢!
“少爷,天色都晚了,毕竟是借住在村正家的。咱还是早些回去吧。”
“区区一个村正,怎么了?本少爷借住一宿,还要管本少爷何时回去?”林裳提起扁担和空木桶出了院子。
“这……”随从跟了上去,挠头说,“说来,小的方才见几个白家家奴去了村正家,打听白家小姐的下落,似是想将白家小姐领回去。”
“那可不成。那家伙若是回白家,少不得被梅姨催着来纠缠我。你将那些人赶跑,让她在村里多住几天。等等,你是说白牡丹已经回村了?她属鸟的吗,怎么走得那么快?”
“可不是嘛?嘿,那小的先回了。”
林裳恍然大悟,抬脚飞踹:“我寻思你是想偷懒回屋睡大觉吧!”
“不是不是!真的有人来领她了!”
“还不赶紧去?”林裳再踹。
随从朝村正家飞跑着,林裳则拿着空木桶和扁担,朝黄沙河走。
阮萌萌从篱笆后面探出脑袋,眨了眨眼睛。
莫爷爷的屋里亮了灯,门半掩着。
她踩着小碎步,朝莫大爷的屋里走。
“吱嘎——”旧木门被阮萌萌打开。
“这么快就把水缸灌满了?想不到你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家伙竟有些力气。去生火,给本大爷端洗脚水来,记得水温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冷,手伸下去要正好烫红,才勉强算得上舒适。”
莫大爷躺在摇椅里,翘着二郎腿,摇着扇子,桌上摆着一个油纸包好的烧鸡,屋子里残存着烤肉香味。
他粗犷声音喑哑而慵懒,带着绵长的气声,吆五喝六地挑剔着。
没等到来人的回答,他颇有威严地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阮萌萌正茫然着,吓得呆毛都竖起来了,急忙应了声:“好的!”
“咦,是谁啊?”莫大爷听见声音,从摇椅上转过头,瞅着这个都没桌子高的小家伙,惊喜道,“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娃娃?”
风吹得灯火摇曳不止,忽闪着照亮他三大五粗的笑脸。
年迈脸上布满褶皱,额角有道狰狞的疤痕,像是撞破后还用火烙过。看见她后似乎很高兴,咧开嘴笑得灿烂,只是嘴角歪斜得不受控制,这么一笑更像恶鬼了。
阮萌萌上次已经来过,被他的样子吓得不轻。
经历过淆城险些被牙婆抓走后,再次看见他便想到了牙婆那狞笑,吓得她一骨碌窜到门后,只探出个小脑袋,怯生生朝里张望。
[退什么,快过去抱他!]
“我害怕……”
莫大爷当她在和自己说话,摇着扇子,笑声喑哑:“老夫当年可是文武状元,好几个老匹夫都怕我,何况你这个小娃娃?”他说话间咳嗽几声,缓了缓气,说,“村里的小孩都怕我,你既然怕我,走远些便是。记得替我带上门。”
她不能走,她答应龙哥哥要抱他的!
阮萌萌吸了吸鼻子,鼓足勇气,跑过去抱住了莫大爷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