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白牡丹平日里习惯蒙着面,扮作男装,一路匆匆找来,粗布衣被树枝刮破了好几道,发丝上沾着叶子,显得慌乱急了。
几个家丁一开始没认出来,将她围在院子里不让进。
阮萌萌就从他们裤裆里钻了过去,一头扑进阿娘的怀里。
“哎你这小孩怎么不听话?胆子这么大,竟敢一个人坐上游商的车!”阿娘急吼吼地抱住她,顺手往她脑袋呼了一巴掌,顿时痛得呲牙咧嘴,甩起巴掌,“哎哟!你这娃怎么长了个铁头?”
哭唧唧。
因为她长了龙角呀……
可是恶龙不让她告诉任何人,连阿娘也不能说。
阿娘非当她磕到了,摸着她的头又揉又吹,连声问她疼不疼,借着灯光发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怒道:“谁敢打我的宝贝?!”
“是那个牙婆子打的!阿娘放心,已经不疼啦……”阮萌萌抬起小脸,脸蛋被阿娘捧着,像小松鼠一样,被挤出鼓鼓的腮帮子。
两人在外面磨蹭了好一会儿,白老夫人才从大堂走了出来,在台阶上站定,指着白牡丹怒骂道:“你个不识好歹的!还知道要回来?!小裳刚才来退婚了,你快去将他追回来好好挽回这亲事!”
原本,白牡丹看见白老夫人的时候,眼里出现了一抹温情,毕竟好多天没见了。
而当白老夫人将这句话吼完,她眼神渐渐浮现出怒意来。
阮萌萌察觉到阿娘的情绪,用力抱住了她。
外婆身子那么不舒服,她不想看见阿娘和她吵架了!
白牡丹感受到了阮萌萌的害怕,拍了拍她以示安抚,昂头冷声对白老夫人说:“听大哥说,那纨绔在京城有了好些女子,不差我一个,咱两家生意盘根错节,不会因为这事就耽搁,何必让我再跟这样的人绑在一起?”
白老夫人怒道:“这是什么话?你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家世还挑剔他。他怎么可能只娶你一个,你当是他只是城里那种小门小户吗?”
白牡丹哼了声:“小时候这纨绔没少抢我东西吃,胖得跟肥猪似的,京城大家闺秀莫不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我看说不定还是窑子里的人!”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堵住了阮萌萌的耳朵,振振有词。
……
白家院墙外。
“本少爷风流倜傥!”林裳并未走远,闻言猛得停下脚步,愤怒道,“她自己才瞎了眼,才会看上泥腿子!”
随从:“少爷,这兴许真是误会。怎么说她也是白家女儿,不会轻易看得上乡野村夫。”
林裳耿耿于怀:“你说本少爷儿时哪儿胖了?!那叫福气,那叫富泰!”
随从讪笑,对他的黑历史绝口不提,转移话题:“少爷息怒,亲事已退,你俩再无瓜葛了,莫为她生气!”
“对,趁着这泼妇回了白家,明天先去漠梧村,省得来日跟她遇到!”
林裳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朝客栈走去。
……
白家宅院内。
白老夫人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地倒在了仆人怀中,被搀扶着坐回椅子里。
仆从们一拥而上,掐人中的掐人中,喂参汤的喂参汤,还有人急忙将宅子里长住的大夫给叫来,立刻施针按压穴位。
白牡丹却冷哼了一声。
上个月她就被她装病骗回家关了好久,阮萌萌就是在那几天被她亲奶奶装进木盆里,漂到黄沙河里差点溺死。
这次是听官差说她在白家,她才会过来,并没有想回家长住的意思。
“我们回家。”
她双手抱起阮萌萌,向上托了托,朝外面走。
白老夫人气促,捶胸顿足,虚弱大喊:“你跑吧,明日就叫人将你抓回来!你那几个哥哥个个出类拔萃,怎么轮到你就成了忤逆的?!气煞我了!气煞我了!”
白牡丹充耳不闻,来到大门外,坐上骡子往村里跑。
幸亏捕快她认识,不然半夜封了城,出都出不去。
“就是因为你乱跑,本该给你买新衣服的钱,拿来问村正租了骡子。你知错了吗?”
“萌萌知错啦!”阮萌萌躺在她怀里,有些委屈。
都是恶龙叫她做的,她却不能说。
而且,外婆居然不认她……
要是明天阿娘被外婆抓来城里,她是不是又要一个人了?
骡子哒哒走进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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