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考到实验中学了吗?”水向东脑子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次一直都说不去上海的啊,怎么突然又说要去了,是自己的原因,逼得他太急了?“是不是因为我想跟你住一起的原因。我不跟你们住一块了行吧?你别走,我去学校附近找房子。”
倪晖不回答他,继续说:“我去上海上学,以后外公外婆就没人照顾了。在安置房修好之前,你和阳阳搬到我家去住可以吗?陪陪我外公外婆,拜托你了。”
水向东死命地看着倪晖,瞪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干脆跑到上海去了,这是要和自己彻底断绝往来?彻底断绝往来,为什么又要自己去照顾他的外公外婆?
倪晖抬起眼看着水向东:“当然,去不去由你们自己决定。”
水向东用力眨了一下眼睛:“你一定要去上海吗?非去不可?”
倪晖说:“是,非去不可。”
“为什么?”水向东又问了一句。
倪晖说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说了,为了学书法,为了陪我妈妈和妹妹。”
水向东说:“你不是因为想躲着我才去的?”
“我躲你干什么?我还不至于怕了你吧。”倪晖白他一眼。
“你没有像你昨天说的那样,特别讨厌我?”水向东追问。
倪晖看着他,像条可怜虫一样,尖酸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也没有特别讨厌,就是有时候觉得有点烦。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家在哪里你也不是不知道,有时间可以和张勇阳阳一起过来玩。”
水向东可怜巴巴地瞅着倪晖,心中一片凄惶,本来他就不待见自己了,现在要去了上海,那以后他们还能有多少交集呢,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前路一片漆黑。
东西太多了,一连拉了慢慢两大车,才将东西拉完。倪晖走的时候,水向东带着弟弟坐在台阶的石凳上,看着倪晖爬上了卡车的驾驶室,车子缓缓启动。水向东的眼泪奔向了眼眶,他努力睁着眼睛,生怕一眨眼,眼泪就会落下来,太丢人了。
倪晖坐在车里,看着熟悉的小院慢慢远去,水向东和水向阳兄弟俩的身影也退到了视野之外,窗外那熟悉的院落和田园都慢慢地往后退去,心里升起一股凄凉,那些美好的东西,为什么总是在破坏,而且一去不复返。以后,他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就让这份美好,一直都封存在记忆里。
水向东脑子木木的坐在院子里,看着满院的狼藉,想起昔日的温馨和美好:倪晖在院子里打太极,蹲在那个角落里喂兔子,在那棵芭蕉树下挖知了猴,曾经和自己坐在石凳上聊天,在那道大门里进出,从阳台上俯视自己……这些,以后就都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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