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高兴地答应了:“好。下午我们去溪里洗澡啊,泥巴我们一起去。”
倪晖没有做声,张勇就当他答应了,因为之前他也一直都在溪里洗澡的。
倪晖跟着张勇跑了,水向东看着倪晖的背影,然后转身去陪弟弟去了。
抓了金龟子回来,倪晖和张勇将细绳绑住金龟子的后腿,然后松开来,金龟子就着急地想逃命,但是后腿被缚住了,怎么也飞不出那个距离,于是便一直飞一直飞,直到飞得筋疲力竭为止。
水向阳看着金龟子,兴致勃勃,伸着小手说要,倪晖就将自己的递给他玩,孩子小小的脸上满是欢喜之情。水向东由衷地道谢:“谢谢你,倪晖。”
倪晖发现所有人都叫自己的小名或者外号,只有他一本正经地叫自己的名字,他板着脸,看不出喜怒,转身出去了。
下午午觉醒来之后,外公教倪晖背诗“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倪晖的声音软软的,口齿清晰,背起诗来还挺好听的。他很喜欢这首诗的意境,他估摸着外公此刻的心境估计也有点像诗中的心境,有点文人隐士的感觉。
倪晖眼睛瞟见水向东正从屋里出来,问:“外公,芭蕉就是我们家院子里的那个吗?”外公在院子里种了一棵芭蕉树,才种了不到一年,还没长起来。
外公说:“对,就是那个。”
倪晖又问:“那芭蕉结香蕉吗?”
水向东在一旁笑了一下。
外公说:“芭蕉结的果就叫芭蕉,比香蕉大。”
“那以后我们家是不是也有芭蕉吃了?”他当然知道他们这儿种出的芭蕉只开花结不了果。
外公哈哈笑起来:“可能吧。”
水向东走过来,在他们旁边坐下来。外公说:“向东,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水向东双手十指交握,手肘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外公手里的书:“我爸爸。”
“你爸爸会起名字啊。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外公还是个文艺爱好者。
倪晖心说,名字是好名字,意境难道不惨淡么,真不讲究。
水向东笑起来:“对,我爸爸以前说过,就是这个来历。”
外公突然叹了口气:“你爸爸是个很有文化修养的人,可惜啊。”说到这里就住了口,“你弟弟好点了吗?”
水向东点点头:“好多了。”
倪晖觉得外公这个问题很多余,水向阳在自己家里住着,天天都能看见,他怎么不知道他的情况,只是刚才说到水向东爸爸的事情,老人家觉得失言,想掩饰过去吧。
倪晖不想和水向东呆在一起,他站起身:“外公,我去练字了。”
外公赞许地说:“去吧。”
倪晖进了书房,书房里有一张大书桌,那是外公平时写毛笔字的地方,有一米多高,倪晖够不着,就坐在一张高足太师椅上写。
外公的书房是倪晖最喜欢的地方,里面弥漫着一股飘散不去的书墨香,让他觉得安心。他将描红本铺开来,打开墨汁瓶,倒了一点在砚台里,又兑了点水,搅匀。外公写字的时候不会兑水,墨要浓,写出来的字才好看,但他觉得不兑水的墨太浓了,而且练字用太浪费。
倪晖刚搅匀了墨汁,外公就来书房了,后面跟着水向东,外公说:“向东也要来写大字,他们学校暑假作业有大字。”
倪晖心说,哪有学校暑假作业布置大字的,找借口吧。
水向东说:“我没有毛笔,等倪晖写完了我再写。倪晖,借你的笔给我用一下,可以吗?”
倪晖冷淡地说:“等我写完。”他深吸了口气,开始端正姿势写字,因为水向东在一旁盯着看,他第一个字描红就出了格子了。倪晖心里非常郁闷,握着笔不动了,心里不断腹诽,看什么看,真讨厌,快走啊。
水向东大概知道倪晖有些不好意思,便转身去看书架上的书了。倪晖瞥见他走了,这才开始重新写字。外公也已经在一旁铺开宣纸开始他每天的日常了。
水向东转了一圈,拿了一本厚厚的书在手里,走到桌边去看倪晖外公写字。外公一边忙一边问水向东:“向东你看《西游记》,你看得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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