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香的纯粹,和那些珍馐佳肴的香味儿截然不同。
他这才看见凝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站在面前。于是,向她招手:“端过来,我尝尝。什么样的好吃的,让你俩馋成这样,都跑到人家厨房外头等着了。”
钱如意翻个白眼儿,确定周玉郎这人,不尖酸刻薄不会说话。
凝翠望了钱如意一眼,十分无奈的将面端到了周玉郎面前。
周玉郎好像就不知道客气俩字怎么写,拿起筷子就吃。
也许是管事婆子的手艺太好,也许是周玉郎真的饿了。
满满一大碗面,他给吃完了。然后放下碗,走了。
钱如意看看凝翠,凝翠一脸迷茫的也正看着钱如意呢:“林公子以前不这样。只有他赏人东西,从来没有抢人东西。”
钱如意道:“我是想问,厨房还有吗?”
“有的……吧。”
最后,是厨房管事又做了一碗给二人。
钱如意端着面条到了郡主府外,才想起明天才是慧雅郡主的生日。
正想回去,谁知那慧雅郡主就像长了千里眼,恰恰从内院走出来,望见她唤了一声:“如意。”
这一声叫的,让钱如意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似乎她还在金山县家里,唤她的是自家伯母里的哪一位。
她下意识的转过身:“给郡主娘娘请安。”
“免礼。”慧雅郡主站在台阶上的身形,当真的要多端庄,有多端庄。一举一动有板有眼,堪称仪态中的楷模。
钱如意将那碗面呈上。
慧雅郡主道:“进来吧。”
钱如意两手捧着面条,跟着慧雅郡主后头,再次进了她那间逼仄的屋子。
郡主端坐在桌前,将碗里的面吃了两口,忽然间斗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而她却仿佛许久没有吃饭一般,任凭眼泪落入碗中,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郡主……娘娘……”钱如意承认自己被吓着了,下意识的站起身,惊愕的望着那个被泪水模糊了眉眼的女人。
慧雅郡主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这……”面对此情此景,钱如意束手无策,和凝翠俩人手牵手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慧雅郡主哭了一场,这才抬起头来。用的华美的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对不起啊,吓着你们了。
这么多年,似今日这面的味道,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吃到了。”
钱如意再不爱问人缘由这时也忍不住好奇:“您不是说,每年都吃吗?”
慧雅郡主脸上显出凄苦之意:“是每年都吃,可是食物和食物是不一样的。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
钱如意忽然有种感觉,其实很多事,慧雅郡主心里都是很透彻的,她不说或者假装不知道,只是因为无可奈何。但她富贵已极,又有怎样的无可奈何呢?
“唉……”慧雅郡主长叹一声,仿佛陡然间苍老了许多岁:“我们家,就剩我自己了呢。”
似乎有无尽的悲凉,从她骨子里散发出来,将站在她身边咫尺的钱如意,一并淹没。
虽然钱如意距离慧雅郡主只一步之遥,隔着那凄凉,却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慧雅郡主是那么的远,仿佛她处身之地,是一座外人永远无法到达的孤岛。
“郡主。”钱如意心软病又发作了,她想温暖眼前这个孤独的女人。她也那样做了。
她张开臂膀,在慧雅郡主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她。
慧雅郡主先是浑身一僵,继而再次珠泪双垂:“谢谢你,孩子。你一定是佛祖送到我身边,助我脱却困厄的福星。”
钱如意道:“五小姐不是在您身边么?您要是寂寞,怎不叫她来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