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回来吗?”钱如意扪心自问。猛然间心头就仿佛坠上了千斤巨石,明明还没有离开村子,离开家乡,无限乡愁似乎就要将她窒息一般。
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手脚已经十分麻利的带着躯体从车里钻出来,望着相互依偎在门口的爷爷、奶奶高呼:“爷、奶,外头怪冷的,你们回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嚎完这一嗓子,横亘在胸隔间那块巨石,骤然消失。呼吸顿时顺畅起来。
远处传来奶奶叮嘱的声音:“到了人家,记得……”
“知道了。”钱如意不用听都知道奶奶要叮嘱什么。总结成仨词儿就是:自珍、自爱、自重。
从小到大这些话她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可就是那么奇怪,明明还是不耐烦的语气,此时听到奶奶的嘱咐,钱如意嘴上应付着,内里却像吞了一颗定心丸。
她有家呢,有亲人呢,有人牵挂呢。
车轮粼粼出了元宝村,过了元宝河,道路边茂密的蒿草地就是迷踪荡。
钱如意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蒿草,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如果不是十岁那年在这迷踪荡里遇见那样一个人,她还不知道元宝村外有一个偌大的世界,有许多和元宝村的村民,完全不一样的人。
转眼间十来年就过去了呢。
钱如意轻叹一声,明明二十来岁青葱般的年纪,心头却忽然沧桑起来。
似乎自己是一个活过了经年岁月的老妖精一般。
马车忽然顿住。钱如意一个踉跄,脑门儿磕在车厢板臂上。砰的一声,顿时眼冒金星,泪水横流:“咋了?”
“那个……”赵丰收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钱如意一怔,伸手掀开了车帘。只见赵丰收直直的站在马车前头。很显然,刚刚要不是那妇人停车及时,马匹早将他踏翻在地了。
一股无名之火,顿时从钱如意心底升起,瞬间蹿到了眼睛上。那两只眼睛似乎要喷出火一般:“赵丰收,你疯了?”
“天冷,你还空着肚子……”他讷讷的说着,将一个灰不溜秋的小布包遥遥递向钱如意。
钱如意的火气顿时熄灭了一多半,冷着脸问道:“什么东西?”
赵丰收垂下头,不说话了。
你说这熊样儿气人不气人。钱如意就问他包袱里什么东西,他就成这副德性了,跟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钱如意被他气的胃疼,连连摆手,向那赶车的妇人道:“劳烦大娘赶紧替我把那东西接过来吧。要不然他能在那里挡路挡多半天。”
那妇人听了,应了一声。走去将那布包从赵丰收手上拿过来。
赵丰收依旧站在路当间不挪窝。钱如意瞪着他:“起开吧,这路有不是你家的。还不让人走是咋地?”
赵丰收眼皮抖了抖,长长的睫毛微微抬起那么一点儿点儿,暗戳戳的瞄了钱如意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一向这样,每次钱如意都能被他气个半死。这次也不例外。钱如意柳眉一挑:“赵丰收,我叫你起开,你没听吗?”
赵丰收重新垂下了眼皮,蜗牛一样向路边挪。
钱如意看在眼里,脑瓜仁都疼。好不容易道路被让开,她一叠声的催促那妇人:“大娘,走啦,走啦。”
那妇人将那包袱递给钱如意后,驱动了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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