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您同贵妃娘娘说了什么呀?”
待宫人进了殿内,其中一个大宫女将炉子里烧完了的炭灰收拾出来放到痰盂中,换上新炭,一边动作着,一边觑着顺嫔平静无波的面容,小声地试探问道。
顺嫔宫中,宫人鱼龙混杂,有皇上体恤拨给她的,也有内务府按照规制送来的,当然后者当中参杂了多少贵妃、德妃之流混进来的眼线,就不得而知了。
顺嫔不看这个宫女,便知晓对方是什么意思。
叹了声,语气温和又惆怅,“贵妃娘娘想托本宫帮忙……”
这话一出,殿内原先还忙碌的宫人,有泰半动作顿了顿。
心思各异。
“那……娘娘您,答应了么?”
这宫女手一颤,火钳碰撞到了炉子边沿,她忙告罪,“娘娘恕罪,奴婢马虎不小心……”
顺嫔蹙着眉心,似是不高兴了。
也不取暖了。
神情恹恹,“行了,下去吧,本宫乏了,想歇着了。”
宫女不禁懊恼自己一时失误,错失了打探消息的机会。
这顺嫔平日里喜静,殿内伺候的不能动静大了,发出声音大了,便会扰得顺嫔心情欠佳,据说是娘胎里带的弱症,容易头疼。
但顺嫔待宫人和善宽容,倒极少惩戒她们,只是偶尔被扰着了,才会稍冷了脸色挥退宫婢。
宫女一一退下,顺嫔似是头疼得很,留下一个最近因为手上推拿的活儿不错的才提拔上来的二等宫女。
“春晓,你留下,给本宫按按。”
名唤春晓的宫女,生得普通瘦小,但力气大,之前是做下等宫女的活儿,偶然间被顺嫔身边一个宫女发现她推拿不错,便唤到顺嫔身边按过一回。
确也缓解了顺嫔的头疼之症,皇上当时还口头赏赐了些银子,然后觉得可用,便让顺嫔提拔成二等宫女,专门替顺嫔推拿了。
因为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宫人们都没有什么好好奇的,依次退下,木讷憨厚的春晓便独自入了内殿。
“娘娘。”
顺嫔靠着床,抬眼,看了眼窗外和殿外。
微不可闻地抬头,瞧了眼屋顶。
“本宫头又疼了,替本宫揉揉。”
与此同时,她声音没什么精神地开口吩咐着。
春晓无声地点了下头。
然后伸手,恭恭敬敬地应着,“是。”
老实巴交的反应。
顺嫔在见春晓点头时,便没有说话,只安心享受对方的按揉。
时不时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来。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炉子里的炭火发出一声“啪”的爆破声,很轻,却惊得床上闭目养神的顺嫔睁开了眼睛。
她又抬头看了眼屋顶。
这回,春晓摇摇头。
于是,顺嫔伸手,春晓默契地扶了她一把。
起身,下了地,顺嫔走到梳妆台前,拔下一根簪子,沾了自己的一盒唇脂中的红色唇脂膏子,飞快地在一方绣了云朵的有些粗糙的帕子上写了一行字。
写完后,春晓从袖中拿了一盒香粉,宁开盒子,倒在上面。
很快,红色的字迹消失,帕子恢复了原样,只是带了一丁点香粉的气味。
顺嫔将帕子叠好,交给春晓。
声音很低,“交给主子。”
“是。”
先前通风报信的法子换了,顺嫔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天真的要变了。
但这种惴惴不安之后,却是隐藏的兴奋和快意。
就快了,她马上,便能大仇得报了。
顺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亮色,合上唇脂盒子,放到不起眼的首饰匣子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