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地看着董翠娥,就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一样,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扶着孙嬷嬷的手便走了。
“我累了,该怎么就怎么吧。”
她想,自个儿当真是老糊涂了,一次又一次地出来和自个儿亲儿子、亲孙女怄气对着干,帮着不相干的人都不肯相信帮自己人。
一下子,衾老夫人背脊佝偻了不少,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
衾潇看了有些不是滋味,再怎么糊涂也是自个儿亲娘。
他看了眼衾嫆,看不出她面上的神色,叹气,“姣姣,既然都是你意料中的,就你处理吧。我回屋休息了。”
这话中,不可谓没有几分无奈的责备。
衾嫆眨了眨眼睫,只起身,送了下衾潇。
“爹,今日之事,我自是有顾虑不周,但有些东西,不撕开了放祖母面前,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您需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
可女儿无时无刻不希望,是最后一次。”
这话,叫衾潇背脊一僵,他微微叹气,不禁摇头。
是啊,一切开端不都是母亲自个儿自作自受么?
他又有什么资格责备姣姣呢?
她只是个小姑娘,却被祖母一再污蔑和冷待,宁可帮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外人,都不肯对她好脸色。
换做是谁,心中都有气。
“爹只求,你不要怨恨你祖母。”
他转过身,终是伸手,轻轻在衾嫆脑袋上摸了下。
语气里满是无奈的恳求。
衾嫆垂了下头,嗓音低低的,“怪是怪过的,恨却不至于。爹放心吧。”
说完,衾潇走了。
衾嫆收拾了下心情,再转过身时,面上无悲无喜的,只是淡淡地看着慌张不已的董翠娥。
再将目光转向赖三,眯着眼,“赖三,既然你说她是你婆娘,看在她曾是祖母的侄女份上,我给你们一点盘缠,命人送你们回老家——
至于其他的,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否则,我可不是祖母,那么好的心肠,好言好语了。”
她说着,重新坐下,端起茶盏,给春花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拿出一袋银子,给了听说有盘缠而眼睛一亮的赖三。
赖三贪婪地掂量了下银子,面上笑得乐开了花一样。
一把拽住大吼大叫不肯跟他走的董翠娥,朝着衾嫆跪下,“大小姐好心肠啊,大小姐放心,小人回去就好好看住这婆娘,绝不叫她出来污了大小姐的眼睛!”
衾嫆闻言,眉梢轻轻一抬,放下茶盏,语气清冷,“最好是这样。”
“衾嫆!我是你姑母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老太太!”
董翠娥见衾嫆要走,不禁膝行扑来,想要抓着衾嫆的衣摆,却被赖三揪住了头发,生生拉扯了回去。
她痛得面容扭曲,冲衾嫆哭喊。
衾嫆抬脚,朝外走,充耳不闻。
只淡淡地说了声,“你不该将主意打到我爹爹头上的。”
既然打了歪主意,就要承担得起后果。
她抬眸,看了眼天上的残缺的月亮,拥了拥身上的披风,走出了前厅。
身后,赖三的谩骂笑声和董翠娥声嘶力竭的吼音,逐渐被风声掩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