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候,察廉,迁一官,除校书郎兼太子司经。三迁礼部员外郎。迁翰林待制,权户部侍郎,佐参知政事胥持国治决河,以劳进一阶。除河平军节度使,兼都水监,遂疏七祖佛河及王村、周平、道口、鸡爪、孙家港,复开东明、南阳冈、马蹄、孙村诸河。忠孝常曰:“河之为患,不免劳民。复垒石为岸十余里,民不胜其病矣。”改沁南军,坐前在卫州勾集妨农军借民钱不令偿,由是贫富不相假贷,军民不相安,降宁海州刺史。改滑州,历同知南京留守,迁定国军节度使,复为沁南军。入为太子少傅兼礼部尚书。
贞祐初,议降卫绍王,忠孝与蒲察思忠附胡沙虎议,语在思忠传。顷之,拜参知政事。中都围急,粮运道绝,诏忠孝搜括民间积粟,存两月食用,悉令输官,酬以银钞或僧道戒牒。是时,知大兴府事胥鼎计画军食,奏许人纳粟买官,鼎已籍者,忠孝再括之,令百姓两输,欲为己功。左谏议大夫张行信上疏论之曰:“民食止存两月,而又夺之,使当绝食,不独归咎有司,而亦怨朝廷之不察也。”宣宗善行信言,命近臣与忠孝同审取焉。谓忠孝曰:“国家本欲得粮,今既得矣,姑从民便可也。”顷之,行信复奏曰:“参政奥屯忠孝平生矫伪不近人情,急于功名,诡异要誉,惨刻害物,忍而不恤。勾当河防,河朔居民不胜其病。军负民钱,抑不令偿。东海欲用胡沙虎,举朝皆曰不可,忠孝独力荐。及胡沙虎作难,忠孝自谓有功。诏议东海爵号,忠孝请籍没其子孙,及论特末也则云不当籍没,其偏党不公如此。无事之时,犹不容一相非才,况今多故,乃使此人与政,如社稷何!”宣宗曰:“朕初即位,当以礼进退大臣,卿语其亲知,讽之求去可也。”行信以语右司郎中把胡鲁,把胡鲁以宣宗意白忠孝,忠孝埙然不听。顷之,罢为太子太保,出知济南府事,改知中山府。寻薨,年七十,谥惠敏。
蒲察思忠,本名畏也,隆安路合懒合兀主猛安人。大定二十五年进士,调文德、漷阴主簿,国子助教,应奉翰林文字,太学博士,累迁涿州刺史,吏部郎中,迁潞王傅。被诏与翰林侍读学士张行简讨论武成王庙配等列,思忠奏曰:“伏见武成王庙配享诸将,不以世代为先。后按唐祀典,李靖、李勣居吴起、乐毅上。圣朝太祖以二千之众,破百万之师,太宗克宋,成此帝业,秦王宗翰、宋王宗望、娄室、谷神与前代之将,各以功德间列可也。”思忠论多矫饰,不尽录,录其颇有理者云。迁大理卿,兼左司谏,同修国史。
泰和六年,平章政事仆散揆宣抚河南,诏以备御攻守之法,集百官议于尚书省。廷臣尚多异议,思忠曰:“宋人攻围城邑,动至数千,不得为小寇。但当选择贤将,宜攻宜守,临时制变,无不可者。”上以为然。顷之,迁翰林侍讲学士兼左谏议大夫,大理卿、同修国史如故。再阅月,兼知审官院正职,外兼四职自思忠始。宋人请和。赐银五十两、重彩十端。丁母忧,起复侍讲学士,兼谏议、修史、知审官院,转侍读,兼兵部侍郎。
贞祐初,胡沙虎请废卫绍王为庶人,思忠与奥屯忠孝阿附胡沙虎,曰:“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偷天位以私己乎!”宣宗不从。顷之,迁太子太保兼侍读、修国史。二年春,享于太庙,思忠摄太尉,醉殴礼直官,御史台劾奏,降秘书监兼同修国史。顷之,迁翰林学士同修国史,卒。
纥石烈胡失门,上京路猛安人。明昌五年进士,累官补尚书省令史,除中都路支度判官,调河北东路都勾判官,累官翰林直学士、大理卿、右谏议大夫。兴定二年,伐宋,充元帅左都监纥石烈牙吾塔参议官。牙吾塔至楚州,不待行省仆散安贞节制,辄进兵。宋人坚壁不出,野无所掠,军士疲乏,饿死相望,直前至江而复。安贞劾奏之,牙吾塔坐不奉诏约,胡失门不矫正,特诏原之。改同知彰德府事。五迁吏部尚书。五年,拜御史大夫。元光元年,兼大司农。二年,薨,宣宗辍朝,百官致奠。
完颜宇,本名讹出,西南路猛安人。大定二十八年进士,累调河东北路提刑司知事,改同知辽州军州事,召为国史院编修官,迁应奉翰林文字、南京路转运副使。丁父忧,起复太府监丞,改吏部员外郎。大安初,除知登闻检院,累迁右司郎中、翰林待制,兼侍御史。贞祐初,议卫绍王事,语在卫绍王纪。
中都围急,诏于东华门置招贤所,内外士庶皆得言事,或不次除官,由是闾阎细民,往往炫鬻求售。王守信者,本一村夫,敢为大言,以诸葛亮为不知兵,宇荐于朝。诏署行军都统,募市井无赖为兵,教阅进退跳掷,大概似童戏。其阵法大书“古今相对”四字于旗上,作黄布袍、缁巾、镴牌各三十六事,牛头响环六十四枚,欲以怖敌而走之,大率皆诞妄。因与其众出城,杀百姓之樵采者以为功。贾耐儿者,本歧路小说人,俚语诙嘲以取衣食,制运粮车千两。是时材木甚艰,所费浩大,观者皆窃笑之。草泽李栋在卫绍王时尝事司天监李天惠,依附天文,假托占卜,趋走贵臣,俱为司天官。栋尝密奏白气贯紫微,主京师兵乱,幸不贯彻,得不成祸。既而高琪杀胡沙虎,宣宗愈益信之。
左谏议大夫张行信奏曰:“狂子庸流,猥蒙拔擢,参预机务,甚无谓也。司天之官,占见天象,据经陈奏,使人主饬已修政,转祸为福。如有天象,乞令诸监官公同陈奏,所见或异,则各以状闻,不宜偏听也。”上召行信与宇面计守信事,复与近侍就决于高琪。高琪言守信不可用,上乃以行信之言为然。
顷之,宇迁礼部侍郎,改东京副留守、陇州防御使,迁安化军节度使,兼山东路统军副使。兴定元年四月,诏宇以本官权元帅左都监,行元帅府事,和辑苗道润、移剌铁哥军事,语在道润传。十二月,密州破,宇为乱军所杀。
斡勒合打,盖州本得山猛安人。以荫补官,充亲军,调山阴尉。县当兵冲,合打率土豪官兵身先行阵。贞祐初,以功迁本县令。县升为忠州,合打充刺史。州被兵久,耕桑俱废,诏徙其民于太和岭南。合打遥授同知太原府事,仍领其众。俄以本官遥授彰国军节度使,权河东北路宣抚副使,督粮饷往代州。合打不欲行,因与宣抚使完颜伯嘉争辨。合打恐伯嘉奏闻,乃先奏伯嘉辱己。御史台廉得其事,未及奏,伯嘉、合打皆改迁。合打改武宁军节度使。数月,召为劝农使。久之,为金安军节度使。兴定元年,复为劝农使,历知河间府,权元帅右都监,行元帅府事,驻兵蔡、息间。权同签枢密院事,守河清,改知归德府事。合打屡守边要,无他将略,虽未尝败北,亦无大功。元光元年,卒。
蒲察移剌都,东京猛安人。父吾迭,太子太傅致仕。移剌都勇健多力,充护卫十人长,调同知秦州防御使事、武卫军钤辖,以忧去官。起复武器署令。从军,兵溃被执。贞祐二年,与降兵万余人俱脱归。迁隆安府治中,赐银百两,重币六端,遥授信州刺史。有功,迁蒲与路节度使兼同知上京留守事,进三阶,改知隆安府事。逾年,充辽东、上京等路宣抚使兼左副元帅。再阅月,就拜尚书右丞。移剌都与上京行省蒲察五斤争权,及卖隆安战马,擅造银牌,睚眦杀人,已而矫称宣召,弃隆安赴南京,宣宗皆释不问。除知河南府事,俄改元帅左监军,权左副元帅,充陕西行省参议官。无何,兼陕西路统军使。兴定二年四月,改签枢密院事,权右副元帅,行枢密院于邓州。御史台奏移剌都在军中,买沙覆道,盗用官银,矫制收禁书,指斥銮舆,使亲军守门,护卫押宿,拟前后卫仗,婢妾效内人妆饰等数事。诏吏部尚书阿不罕斜不失鞫之,坐是诛。
赞曰:读金史,至张行信论奥屯忠孝事,曰:嗟乎,宣宗之不足与有为也如此!夫进退宰执,岂无其道也哉!语其亲知,讽之求去,岂礼邪?是故奥屯忠孝、蒲察思忠之党比,纥石烈胡失门之疲众,完颜宇之轻信误国,斡勒合打之诋讼上官,于是曾不之罪,失政刑矣,岂小惩大诫之道哉!
<b>部分译文</b>
纳坦谋嘉,是上京路牙塔懒猛安人。起初他学习策论而备考进士。大定二十六年(1186),被选进东宫,教郓王琮、瀛王瑰读书。因终场参加举人考试而得到补任上京提刑司的书史,以廉洁和有才能而著称。承安元年(1196),契丹的陀锁入侵韩州、信州,进行掳掠,提刑司询问各位书史“:有谁愿意入京上奏?”书史们都面有难色,纳坦谋嘉便请求由他去办。五年,朝廷特赐他同进士出身,调任东京教授、汤池主簿、太学助教。因母亲去世而守丧,服除之后,累任翰林修撰、兼修起居注、监察御史。贞祐初年,改任吏部员外郎、翰林待制、侍御史。
完颜宇举荐纳坦谋嘉有才干,志在匡辅国家,可参预军政大事,朝廷便任命他为元帅府经历官。中都被围时,粮食将要吃尽,胥鼎上奏说:“京都的官员民众能够赡养贫民的,根据他所送出的粮食多少升官,都可以先给凭据。”纳坦谋嘉不收凭据便离开了。中都危急时,纳坦谋嘉说:“当元帅的统率几万军队,却不能出城和敌人打一仗,还不如自缚请降呢!”金宣宗商议迁都,纳坦谋嘉说:“不行!河南地狭土薄,以后宋、夏交替入侵,河北之地就非我所有了。应当选派诸王分别镇守辽东、河南,中都不能迁离。”宣宗不听从。不久,被任命为唐州刺史。又入朝任太常少卿兼左拾遗,迁任郑州防御使。又改为左谕德,转任少詹事,代理御史中丞。不久,又代理太子詹事。兴定元年(1217),潼关失守,改任河南统军使兼昌武军节度使,代签枢密院事,行院于许州,他精简没有用处的军士二千多人。又上书进谏伐宋的事情,不被采纳。
兴定三年(1219),被降为颍州防御使。有人报告说,宋人准备偷袭颍州,后来宋兵果然来了,因为纳坦谋嘉先有了准备,宋兵便离开了。有关方面报功时,没有报那位事先上报消息的人,纳坦谋嘉替他请了赏。四年(1220),召任翰林侍讲学士兼兵部侍郎、同修国史。五年(1221)去世。
奥屯忠孝,字全道,本名牙哥,懿州胡土虎猛安人。从小父亲去世,对母亲很孝顺。大定二十二年(1182)中进士,调任蒲州司候。因政绩清廉而升官,任校书郎兼太子司经。三迁任礼部员外郎。再迁翰林待制,权户部侍郎,辅佐参知政事胥持国治理黄河决口的事,有劳绩,进升一阶。被任命为河平军节度使、兼都水监。于是疏通了七祖佛河以及王村、周平、道口、鸡爪、孙家港,又开凿了东明、南阳冈、马蹄、孙村等河。忠孝经常说:“河一有灾,免不了民众劳苦。再垒石为岸十多里长,民众就难以承受了。”又改任沁南军节度使。由于他原在卫州时聚集妨农军曾借用民众的钱财却不让偿还,贫富民众之间就不肯相互借贷,军民关系不和睦,因而坐罪被降任宁海州刺史。又改为滑州刺史,历任同知南京留守,迁任定国军节度使,又任沁南军节度使。入朝任太子少傅兼礼部尚书。
贞祐初年,商议将卫绍王降为庶人的事时,奥屯忠孝和蒲察思忠赞同胡沙虎的意见,其事见于思忠传中。不久,任为参知政事。中都被围困,形势危急,粮道断绝,皇帝下诏令忠孝搜索民间积存的粮食,除了自己留存够两个月食用外,全部交给官府,用银钞或者僧人道士的戒牒作为酬报。当时,知大兴府事胥鼎负责筹划军队粮食,他上奏朝廷,让允许民众纳粟买官,胥鼎已经收缴过一次了,又要奥屯忠孝再搜括一遍,让百姓们连缴两回,以此作为自己的功绩。左谏议大夫张行信上疏评论说“:民众粮食只存两个月了,而又再次夺取,当他们绝粮时,不单单怨恨官府,也必定埋怨朝廷不体察民众疾苦。”金宣宗很赞同张行信的意见,便命令朝廷近臣和奥屯忠孝一起斟酌应当收取多少。他又对忠孝说“:国家本意是想得到一部分粮食,如今既已收到了,姑且听从民众便利行事就可以了。”
不久,张行信又上奏说:“参政奥屯忠孝平生矫揉做作不近人情,急于功名,沽名钓誉,苛刻害人,残忍不恤民情。他参与河防时,河朔的民众忍受不了他的祸害。军队欠民众钱财,却不让偿还。东海王准备任用胡沙虎,满朝官员都认为不合适,而忠孝却独自强力推荐。当胡沙虎发难时,忠孝却还自以为有功。诏议东海王的爵号时,忠孝请求籍没他的子孙。可是,当论及特末也时他却说不应当籍没,他偏于私党办事不公正达到如此地步。平时没事时,还容不得一个不适合当丞相的人在朝廷,何况如今国家正是多事之秋,还让这个人参与朝政,社稷将如何办呢?”金宣宗说:“我初即位,自当以礼选用或罢黜大臣,你可以告诉和他亲近的人,给他透个消息让他自己请求离开就行了。”张行信便将皇帝的话告诉右司郎中把胡鲁,把胡鲁又将金宣宗的意思转告奥屯忠孝,忠孝却厚着脸皮不听建议。不久,被免为太子太保,出知济南府事。又改知中山府事。不久去世,享年七十岁,谥为惠敏。
蒲察思忠,本名畏也,隆安路合懒合兀主猛安人。大定二十五年(1185)中进士,任文德、氵郭阴主簿,国子助教,应奉翰林文字,太学博士,累迁至涿州刺史、吏部郎中,改任潞王师傅。朝廷下令由他和翰林侍读学士张行简一起讨论武成王庙中祭祀人员的等第排列次序,蒲察思忠上奏说:“依我所见,武成王庙中配祭的诸将,不按世代先后为序。我后来查阅了唐代的祀典,李靖、李责力的地位都在吴起、乐毅之上。圣朝太祖以二千人马,击败了百万军队,太宗皇帝克宋,以成此帝业,秦王宗翰、宋王宗望、娄室、谷神和前代的各将领,各以他们的功德大小加以排列次序就行了。”思忠的言论,大多矫饰虚伪,不必全记录,只录他讲得尚有点道理的。迁任大理卿、兼左谏司、同修国史。
泰和六年(1206),平章政事仆散揆到河南宣抚,诏令做好准备,确定防御和攻守的方法,集合百官在尚书省商议。朝臣中有许多不同意见,思忠说:“宋人攻围城邑时,一出动就是几千人,不是普通小股敌人。重要在于选择贤能的将领,既能攻又能守的,临时随机应变,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皇帝认为他说的有理。不久迁任翰林侍讲学士兼左谏议大夫,大理卿、同修国史职务如故。过了一个月,又兼知审官院正职,一个人而兼任四种职务是从蒲察思忠开始的。宋人请求议和,朝廷赐给他银子五十两,彩帛十端。后来他为母亲服丧,服终被任命为侍讲学士,兼谏议、修史、知审官院,又转任侍读,兼兵部侍郎。
贞祐初年,胡沙虎请求朝廷将卫绍王废黜为庶人,蒲察思忠和奥屯忠孝附和胡沙虎的意见,并说:“偷人钱财,还称为盗,何况偷窃皇帝的位置为一己之私利呢!”金宣宗不肯听从。不久,改任太子太保兼侍读、修国史。二年春天,祭祀太庙时,蒲察思忠代理太尉职务,因酒醉殴打礼部值班官员,受到御史台弹劾,降为秘书监兼同修国史。不久,又迁任翰林学士同修国史,死于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