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我是‘叛徒’。我现在不能回血色兄弟会,夜莺是非常敏感的,它能感受到誓约者对路径的触碰。”
“你之前不是还向夜莺之神发誓。”
“也是在那之后我才渐渐产生恐惧的,如果我继续接触路径的力量,夜莺会发现我,调查我的过去,然后夜莺就会叽叽喳喳,回去通风报信,紧接着兄弟会的人就能找到我!把我带回去接受调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但我能怎么办呢?除非我逃,逃到没人知道的地方?不可能,全世界都有血色兄弟会的分部,夜莺教派有上千年的历史。”
“原来如此。”
“话说回来,你干嘛问这么多。”
“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有必要关心你的安全。”
“啊……”佩雷斯一怔,“是啊……如果有一天我能无忧无虑地生活,那该多好啊。”
“谁不这样想呢。”
抱怨归抱怨,等到了达拉戈家宅院,佩雷斯愁容一扫而空,摆出一副神气的样子,在仆人们面前大摇大摆。
“你们的瓦登大爷来了!”佩雷斯说。
“呃……”仆人困惑。
“达拉戈小姐在吗?”罗宛问。
“在的,请进。”仆人引罗宛进入宅邸内部。
他们穿过植被丛生的花园,绕过大型喷泉,来到会客厅门口。
罗宛留意到里面人影绰绰,应该有人已经在里面和卢希娅谈话,不知是她手下的佣兵,还是来找她寻求帮助的雇主。
仆人将门拉开一道缝,侧身探头进去,和卢希娅说了几句。
得到她的答复后,仆人将门打开,任罗宛与佩雷斯进入。
卢希娅正坐在一张扶手椅上,单手支撑脸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她对面则坐着一个穿黑色薄礼服的中年男人。
“我该继续吗?”中年男人问。
“请,请。”卢希娅回过神来,点头示意继续,“请不要担心,这二位都是我熟悉的执行人,他们应该愿意接受并完成您的委托……你们俩是来接委托的吧。”
“我想先知道委托的内容。”罗宛说。
“劳驾,请您把……那悲惨的事情转述给他们,如果这不会触动您太多。”卢希娅说。
“没关系。”中年男人正襟危坐。
他两颊凹陷,上面满是风吹日晒后的痕迹,褐发灰眼,肩膀宽阔,手指关节粗大,应该是做体力活的,身上那件礼服很可能是他能找到最好的衣服。
看到对方的样子,罗宛肃立,佩雷斯则很快找了个舒适的椅子坐下。
“二位英勇的斗士,我的名字是埃纳努,”中年人用平稳宽厚的语气说,“我居住在利帕拿郊外,以耕作为生,我的父亲是农民,母亲也是,祖父和祖母也同样,我一直信奉伟大的巴力,根据祂的教导生活,从来不惹麻烦,也从来不议论国王和贵族。我的祖父和祖母在我出生之前去世,妻子、父亲、母亲也在十年间相继去世。这已经让我感到痛苦,但不至于让我像一具尸体一样沉默。因为我仍有一个女儿,她的名字叫芭丽丝,今年她过第八个生日,我愿意牺牲一切换她平安、幸福,如果巴力告诉我,我必须死才能换到她的平安,我会毫不犹豫当场死掉。然而现在我连做出这个决定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被拐走。”
他以极平静的态度说完这一番话,而卢希娅已经显得很难过。
“其他人看到过,”卢希娅低声说,“拐走他女儿的人应该是剃刀帮的成员。”
“剃刀帮……”罗宛皱眉。
“不好应付?”卢希娅迟疑,“……也是,剃刀帮是这一带最庞大的帮会。”
“不,”罗宛摇头,“如果是他们的话,就算酬劳低一些也无所谓,我正好要对付他们。”
“酬劳不会低的,”埃纳努说,“我卖掉六亩土地,卖掉房子,卖掉马车和耕牛,卖掉所有家当,现在的我只有我这一百余斤的身体和身上这件祖父留下来的衣服,以及这些钱。我知道宪兵会将剃刀帮和我的女儿一起摧毁,城市守卫则不敢对付那些野兽人,我必须找人把我的女儿救出来,在她被卖掉或者受到其他伤害之前。如果你们同样拒绝的话,我还会到其他地方去,直到有人愿意帮忙为止。”
埃纳努双手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面上,至少比夏特妮给的那一百金币还重。
罗宛看向那袋子,这些金子对雷姆斯家族来说可能只是一笔比较奢侈的花费,但对他来说是三代人所有辛劳的结晶。
这下有活干了,不仅要拯救这个家庭,还要尽可能多杀掉剃刀帮的成员,如果能把这个帮会从这一带连根拔起,不仅居民生活更加安定,诊所也不必担心他们继续来调查狮人之死。
找医生收保护费、欺男霸女,已经够人憎鬼厌了,居然还拐卖人口,真是罪大恶极,不除不行。
“卖掉所有家当,你已经无处可去,如果再失去女儿,就真的一无所有。”罗宛说,“……放心吧,我们会把这项委托完成的。”
罗宛将埃纳努扶起来,那身体像岩石一样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