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应声而入,低了头:“三小姐?”
只听黎黛说道:“你把刚才那份电报给蕴杰看一下。”
刀疤一惊抬头,却见叶蕴杰已是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招呼着他:“刀疤叔!”
刀疤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已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来的年轻男子,吃吃地叫道:“蕴杰、少爷?”
见蕴杰沉稳地点点头,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搓搓手,又赶紧将手上的电报递给蕴杰,笑道:“哎呀,真是认不出来了,刚才在门边,我就不敢认!蕴杰少爷长这么大了!”
黎黛不由笑道:“是啊,蕴杰都长这么大了,我们可都老了呢!” 叶蕴杰脸色猛然一沉,叱道:“你才二十三岁,老什么老?”
黎黛不以为意地笑笑:“跟你比,是老了啊!”叶蕴杰眼中迅速积聚起一股冷厉之气,他语气森寒,缓缓地道:“黎黛,你再在我面前说一个‘老’字试试?”
这语调令刀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他有些莫名其妙地向黎黛看去,却见黎黛耸耸肩,吐了吐舌头,哄孩子似地安抚地拍拍叶蕴杰的手,将话题岔到一边:“哎,先看电报!”
一股无力感迅速地传遍了叶蕴杰的全身,他不易察觉地叹口气,坐下来,展开电报,瞄了一眼,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转头向黎黛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黎黛抓抓头发,懊恼地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姐非要卖,我们家又拿不出那么多现银来!现在又把梅廷方给辞了,这大股东来不了,我这一摊还不知道怎么理得清呢。”
叶蕴杰沉吟了一下方道:“既然现在没有下家,我姐就还是大股东,这样吧,我带了一个人过来,他叫高俊,你见见,如果合适,就让他做总经理吧,我姐那边,我可以替她作主。”
黎黛一脸怀疑地看向他:“你们家银行都要撤了,你怎么会想到带个总经理过来?难道你一早知道这银行卖不成?”
叶蕴杰轻哼一声道:“不管这银行卖不卖,反正那梅廷方是不能做的了,我不就给你带个人过来?”
黎黛惊叹道:“你难道知道我二哥会这么急地把梅廷方给辞掉?哎,到底是为什么,我大哥也没说,你知道吗?”
叶蕴杰睨她一眼:“梅廷方追求你那么长时间,你又不给人一个结果,人家凭什么还在你这里做着总经理的事,却混着一个副总经理的头衔?以他现在的资历,去别的钱庄或银行,已是可以拿干股的了!你们家这银行涉及的东西可多着,你二哥是怕梅廷方因爱生恨,做出什么事来吧?”
黎黛半信半疑地看向他:“真是这样?那你怎么知道?”
叶蕴杰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你是要嫁给我的,我把情敌去除掉行不行?”
正端着茶壶上茶的刀疤手一抖,滚烫的水便溅了出来,黎黛一巴掌拍到叶蕴杰手上,笑骂:“又胡说八道,你看把刀疤给吓得!”
叶蕴杰脸一沉:“刀疤叔,有那么可怕吗?”
刀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将茶壶稳稳地放到茶几上,抬起头来看向黎黛,认认真真地道:“刚才在门外,我都听到了,小姐,蕴杰少爷起码比梅廷方强!”
黎黛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看一脸乐呵的叶蕴杰,陡然在他眼中见到一股子沉沉的情愫,她不由微微一愣,一丝慌乱,就那样掠过了心头,脸上却嗔笑道:“刀疤,你还真当真了!”
刀疤微微一愣,他不由向蕴杰看去,只见蕴杰眼中的无奈和宠溺一闪而逝,他立刻低了头,没再说话。
西山军营,潘启文将武辉杰一行人送出军营外,他握住武辉杰的手,沉声道:“辉杰,南京形势,还望及时通报,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打日本人,我西南军一切服从安排!”
武辉杰看了看身边的人,将潘启文拉过一边,悄声道:“启文,不管你跟蕴仪如何,两个孩子,还是先送去美国吧!南京那边好多高官,都已将家眷送走!”
潘启文一震,不由厉声道:“未打就在言败?这仗如何能胜?”
武辉杰不由跺跺脚,急道:“你小声点!”他顿了顿,叹口气道:“军部的预计是,一旦开战,可能会有大片国土失守,战争持续时间会很长,所以,为安全计,至少不能将孩子送回江南!这一点,我跟蕴仪也说过了,是将孩子留在西南,还是去美国,你们自己决定吧,不过,要走就趁早,要真打起来,想走只怕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