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耐心等候着,也许她要确定不会有人发现,才敢进行下一步。
半小时之后,方郁将书本放回原位,缓缓走下回旋梯。卡西莫紧握双拳,屏息以待。
方郁揉了揉酸疼的肩膀,由于姿势不正确,只看半小时就觉得累了。
她原本打算回房休息,明儿个再继续阅读下一则故事,但是习惯在夜晚活动的她,此刻仍了无睡意。
卡西莫那张宽大的办公桌看起来好气派,纯黑色牛皮座椅感觉相当舒适,她决定冒充主人,坐在他的位子上过过干瘾。
符合人体工学的牛皮座椅,果然如她想像中一般舒适,方郁决定明天把书带下来看,但是现在,她想瞧瞧卡西莫在办公时会用到哪些物品。
她果然开始行动了!卡西莫虽然早就料到,却仍对方郁的所作所为极感愤怒。
方郁从左上角抽屉中拿出一个小本子,然后毫不客气地逐页翻阅,分明是想藉此取得有利的情报。
卡西莫再也沉不住气,推开一面经过特殊设计的镜子,冲上前一把攫住她的右手腕。
“你好大的胆子!”卡西莫黑着一张脸,语气十分凶恶。
“你怎么突然冒出来?”方郁被他吓了好大一跳,语气不稳地说着。
“做贼心虚,是吗?”
“我不是故意的啦。”方郁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卡西莫极力忽略那小巧的丁香舌对他产生的影响。“说什么都没用!如果你还有点脑子,就应该诚实招认,我的耐心不多,你自己看着办。”
“没经过你的允许就翻抽屉是我的错,可是里面什么东西都没少,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知道自己惹火了卡西莫,方郁可怜兮兮地低头忏悔,不敢直视他利刃般的眼。
卡西莫认定方郁只是在演戏,故意装出脆弱的神情好让他不再追究,可惜她打错了如意算盘,他才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卡西莫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本子,打算以证物逼她招供。
但是,当卡西莫发现所谓的“证物”只是一本没写半个字的空白笔记簿,原本准备要说出口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
“这上头有写东西吗?”半晌之后,卡西莫忍不住发问。
“没有啊!”方郁理所当然地回答。“如果这上头有写字,我绝对会把它摆回去,侵犯他人隐私是很不道德的行为!”“既然没写半个字,你为什么翻了那么久?”卡西莫打破砂锅问到底。究竟是她故意误导他,还是他理解的能力变差了?
“啊,原来你一直在那里!”方郁恍然大悟,眼光瞟向那面暗藏玄机的大镜子。
卡西莫这才发现方郁对书房的结构似乎颇为了解,否则怎能在种类繁多的典籍中立刻找到她想看的书?
另外,她还一眼断定那面镜子就是他的藏身之处!
“你还没回答我,这本空白的笔记簿,哪里值得你花费时间?”
“它很漂亮啊!”方郁说道。“看看它的纸张,全是以传统方法做成,摸起来不太平滑却很有质感,并且还闻得到淡淡的树木清香。我想,制作这本笔记簿的人一定是位艺术家,你有没有注意到每一页都有手工绘制的纹线?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些花样全部是独一无二的,没有重复被使用过。”
卡西莫翻了几页,果然就像她所说的,但是对从小见惯艺术品的他而言,这笔记簿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再回答一个问题——这么晚了,你跑来书房做什么?”
“我睡不着。与其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倒不如找些东西来消遣。”方郁绞着手指,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她的无心之过。
“算了,这回我不追究,但是你最好洁身自爱,不要让我抓到把柄。”卡西莫义正辞严地警告着,并将笔记簿塞进方郁手中,阻止她继续“残害”自己的手指。
“你不拿回去吗?”
“那根本不值钱,你要就送你!”卡西莫轻描淡写地说道。“真的吗?”方郁兴高采烈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他坚实的躯体。“真的要送我?保证不后悔?”
“你”不知名的电流自他身上流窜而过,卡西莫僵着身子,心却跳得怦怦作响。
“能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真是太好了。”她晶亮的明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瞳,绵绵情意昭然若揭。
毫无预警地,他狂野的舌侵入她犹带浅浅笑意的芳唇,这是打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持续在他内心深处酝酿的强烈渴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让情感主宰了理智。也许他是醉了吧,她那柔软如丝的甜蜜滋味,比酒精更能迷醉他的心。
方郁整个人呆住了,她想像不到这梦一般的境遇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热切的唇令人晕眩、瘫软,藉着唇舌的亲密接触,她尝到了他口中淡淡的白兰地香味。
热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爆发,他带电的唇舌沿着她细致的颈项,滑入她胸前那丰盈的柔软,引发出她不曾体验过的热情。
方郁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也在这时候拾回了一点理智——
“不不要。”她抗议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已足够使卡西莫停下动作。
他到底在做什么?卡西莫懊恼地推开方郁,脸上复杂的神情让人无法解读。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方郁心慌意乱地瞅着卡西莫背转的身子,颤抖的声音掩不住委屈。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不该藉着酒意轻薄你。”卡西莫叹了口气,忍不住转过身子,以宽厚的大掌轻触她细致的脸颊。
“其实我并不是很排斥那个你知道的。”方郁满脸通红地解释着,生怕卡西莫误以为她不喜欢他的吻。
事实上,她只是不太习惯这么“快速”的进展,现阶段只要拥有他的吻就够了。
卡西莫忍不住笑了。
她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那种不经矫饰的自然韵味令人心动。
卡西莫难堪地发现,对她,他总是特别心软、特别宽容。
在无法确定方郁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这么做似乎太冒险,但是她总能在不经意间撤除了他的心防、卸下了他的武装
“你把刚刚发生的事忘了吧!”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卡西莫突然开口。
“为为什么?”方郁不解地询问。难道他后悔吻了她?
“不为什么。”卡西莫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愿承认她的确令人心动。“你不能指望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能有足够的理智,不过既然我已经道歉了,就别介意吧!”
方郁默默无语,她一点也不希望他道歉啊!
因为这么一来,两人的关系就会变得生疏。
卡西莫清了清喉咙,试着转移话题“佛罗伦斯一年一度的音乐节就快到了,自从我继任伯爵以来,麦迪奇家还没有发过邀请函,今年我想举办一个别开生面的舞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协助我招待来宾?”
稍早管家向他提起音乐节的事,不停抱怨两年多没举办舞会不合麦迪奇家的传统,并暗示他可以邀请方郁出任女主人。
对于舞会,卡西莫一向兴致缺缺,因此没有正面答复米索提,但此刻他突然想到,这也许是找出方郁真实身份的好机会。
第一次见到方郁时,她身上那袭镶钻的礼服少说也有五千万里拉,穿得起这种等级的礼服,照理说来头应该不小,而且一定是针对特别重要的场合所做的打扮。
发现她的时候,礼服上明显有着撕扯的痕迹,所以卡西莫猜测她也许是在舞会上遭人绑架,脱身后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跑进森林里躲避追踪。
提起舞会,应该能刺激她的反应。
“真的吗?”方郁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决定暂时将不愉快的心情撇到一边去。“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识过真正的舞会哩!”
方郁确实有反应,但却和他预期的不同,他还以为她会出现惊慌、排斥、甚至恐惧的态度——难道先前的假设出错了?
不,他不这么认为。
方郁也许在逃亡过程中丧失了部分记忆,这就足以解释她为什么说话总是颠颠倒倒、让人摸不着头绪。
因此,举办舞会绝对有必要,他决定广邀各界知名的人士,其中只要有一两个人认识方郁,想知道她的来历就不困难。
“你在想什么啊?”见卡西莫好半晌没说话,方郁不禁皱起了双眉。“难道说你后悔邀请我?”
“没这回事!”卡西莫立刻否认。“我看起来像是出尔反尔的人吗?我是在想,发出去的邀请函要写些什么、邀请人数多少比较恰当,以及场地要如何布置等等。”
“啊,糟了。”方郁突然垮下一张脸。
“怎么了?”
“我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会跳舞。”方郁长叹一声,脸上布满懊恼的神色。“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唉,好不甘心啊!”“放心吧,这个问题很简单,三两下就可以解决了。”卡西莫笑着揉揉她轻软的发丝。其实他比较想做的,是将手指穿梭在那浓密的发间。
“可是我的意大利文不够溜、人面不够广、遇到大场面又容易紧张”方郁考虑到现实的问题,变得忧心忡忡。
“什么都别担心,你只要出席就够了,其他的事自然会有专门负责的人处理。”卡西莫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细致的脸颊。方郁具有绝佳的姿质,卡西莫决心将她塑造成颠倒众生、魅力无边的绝世美女——
她将是舞会上最耀眼的一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