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头儿很困惑地回答:“或许吧。”
于是,林峰转手给卞海去了一个电话。
三海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人,虽然三海本身没什么能力,但是他有个话语权极重的大校父亲,调一个藏族军官到西南军区应该不是难事。
缺乏沟通和自以为是的独断独行,让林峰在不知不觉间,第一次破坏了自己和珠子的关系,也破坏了珠子的那份理想。
虽然,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对。他甚至兴高采烈地想要最后再给珠子去上一通电话,告诉自己为他做了什么。
可他不会知道,自己的一通电话,一句话,轻率地破坏了一切。
最终,他没有找到珠子,跨国电话找人很困难,而且珠子就像是再次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那处美丽的青藏高原之上。
*****
回到西藏,并且受到重用的吉珠嘎玛活得其实很潇洒,他将在军校和游隼学到的知识满腹热情地抛洒出来,希望能够改变脚下的这片土地,希望能够真正地体现自己的价值。
如今,事业占据了他的全部,也终于明白了刚哥的那句话,爱情永远不是一个人的唯一。
林峰的存在开始不断的变小,而他终于活出了属于自己的风采。
他和士兵们谈心说话,和首长们讨论决策,受到重用的喜悦让他对月高歌,让他策马狂奔在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大草原上,品味那种天高地阔,无限自由的感觉。
那时候的他认为,或许只有西藏才真正适合自己,他的家乡,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说着熟悉的藏族语言,开着藏民独有的玩笑,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都有着和他同样的肤色,而面容白皙的汉族人反而变成了特殊的存在。
他是藏族人,他本该属于这里。
回到西藏的半年后,桑吉旅长满意于吉珠嘎玛的表现,开始兑现他的诺言,他为吉珠嘎玛申报提干,为他的未来做出更好的铺垫,希望将吉珠嘎玛真正留在这片土地上。
可是接下来,申请了无音讯,总军区甚至给了他来了一个通知,一纸调令,告诉他,这是政策的错误,从游隼那里出来的兵应该拥有一个更适合他的地方,这样才不罔负军队这些年的栽培。
调令直接发到了桑吉旅长的手里,典型的先斩后奏,用大势压人,桑吉旅长抗议过,但是答复一直都很含糊,甚至是推脱,在奔走无门后,桑吉旅长确认,这件事确实已经没了他抗争的余地。
吉珠嘎玛接过调令的时候远比当初谭头儿告诉他藏族兵必须回到藏族提干还要惊讶和失落。
那一天,在桑吉旅长的叹息声中,吉珠嘎玛终于哭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无辜地再次被推进了水里,而且永远无法再爬起来。
这样的经历,这样反复的经历,吉珠嘎玛第一次地怨天尤人。
他临走前的一天喝醉了酒,将酒瓶高高抛到天空,在那碎裂的玻璃声响中指着天空破口大骂,问老天为什么永远要与自己作对,为什么就没有一件事顺心的!?
他骂了天,可是还是要走,然后很快,他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重庆的13军隶属于西南军区,驻地在重庆江津,主要就是对西藏负责,而他被安排到了侦察团,属于快反部队。
其实,严格说来,这个安排很不错,侦察兵比西藏边防驻军更有利于吉珠嘎玛的发挥,毕竟特种部队就是侦察兵的更高进阶,在侦察连里吉珠嘎玛可以把他脑袋里的东西,身体里的劲儿全部都用出来。
而且,最有趣的是,他和雷刚在一个侦察团,一个四连连长,一个六连连长,各自负责的连队就在一栋楼里住,连长的宿舍也很近,上下一个楼梯就到了。
这是巧合?当然不是!
在他来到重庆后,三海屁颠屁颠地过来了一趟,见人先笑,给了个大熊抱,然后问他,满意这个安排不?
反应过来的吉珠嘎玛差点儿掐死他。
三海茫然未知的又说:“你说,你分到西藏那地方怎么不给我个电话,要不是林峰找上我,我都不知道这事儿,把你调出来狠费了一番手脚啊,你都不知道有多麻烦,到后来,你们那个旅长还不愿意放人呢。”
吉珠嘎玛的脸彻底黑了,瞪着三海问:“为什么不先问问我?”
三海愣愣地眨巴着眼,好半响才把话挤出来:“你不喜欢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吉珠嘎玛摇头,已经没力气说话,呆坐在椅子上就不再出声了。
三海知道自己好像坏事了,也就跟着沉默了下来,许久才说:“那个……林峰说,你在里面肯定不高兴,而且吧……以后见面也不方便,所以我……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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