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那只大鹏鸟,是驮着一座洞天在背上,但这座洞天是属于祝凤丹的。
李启现在就是如此。
但是李启的心境却不一样。
他完全不像之前那种运筹帷幄的样子,整个人都几乎虚脱了,躺在大鹏背上,喘着粗气。
娘嘞!
看着胸有成竹,实际上慌的要死,他不止一次思考沈水碧如果拒绝了他要怎么办。
包括直接掳人,或者潇洒离去,亦或者别的什么。
但最终事情还是和他料想的一样。
沈水碧做的选择,和他想没差多少。
毕竟当了两年的外置大脑,沈水碧的大致思路他还是明白的。
在离开那地方之后,紧张的李启马上渗出了一身冷汗,躺在地上大喘气。
他不断的回头打量沈水碧,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表情。
可惜,兔子不解风情。
以前这点挺可爱的。
现在看的人沮丧。
所以,他主动说道:“沈姑娘……”
“啊?”兔子歪头,然后凑了过来。
“呃,沈姑……对了,阳凝和罗浮娘娘,叫你什么?”他躺在地上问道。
沈水碧走上前去,把他搀扶起来,又施展术法,为他除秽净尘。
听见李启的问话,兔子思考了一下。
“叫我什么?哦,你是说,乳名?嗯……阳凝一般叫我‘喂’,娘娘的话,叫我玉儿,或者玉,怎么了?”
李启恍然点头。
原来,水碧是这个意思。
皎月如玉,所以乳名是玉,而水碧二字,其实是玉名,绿色的和田玉,其名便叫做‘水碧’,也称碧玉。
古书中记载有:“丹砂空青,金膏水碧,实物外难得自然之奇宝”之称。
暗喻玉兔之意,罗浮娘娘还是很会起名字的呀。
“没什么,那我可以不叫你沈姑娘吗?”李启想了想,坐了下来。
直接叫乳名也不太好,但他也不想继续称呼沈姑娘了。
换个称呼吧。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呀。”沈水碧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我也没叫你李公子啊,不都是叫的李启吗?”
兔子很疑惑,不就是个称呼而已,李启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好像是难以启齿一样?
她从答应李启开始,到现在为止,看起来都一点波动都没有。
而在另外一边,李启下定了决定:“那以后我便叫你水碧了。”
“水碧。”李启又重复了一遍。
就这一声。
仅仅只是改了个称呼而已,突然,兔子把头埋了下去。
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改了个称呼……
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等,等等。”沈水碧抬起头,勉强压制住不断上涌的气血。
怎么回事,这也是真灵消磨之后的后遗症吗?
连续好几个怎么回事,也压不住心头涌出来的异样感。
“水碧?”李启看见沈水碧突然低头,连忙上前扶起她,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却见沈水碧赶紧歪头,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别……别。”
其实,她想说‘别这么叫我。’
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过去的九千四百六十二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太奇妙了,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觉从脏腑升起,然后冲进头脑里,就连理智都压不住。
晕晕乎乎的。
就好像,身在水中。
一直到李启都快贴到她鼻子上了,沈水碧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直接砰的一声,变成了一只兔子,缩进了一堆衣服里。
因为她的特异性,可以看见还在衣服堆里面不断发光,往外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符文。
挺有意思。
李启愕然,手僵在原地,哭笑不得。
把人揪出来?
不合适吧,没穿衣服呢。
不过,却见这时候,那只兔子从衣服堆里探头出来,似乎有些焦急的样子,对李启说道:“那个……李,李启,我没有讨厌的意思,只是,你……”
“你,你……”她结巴好了一会才终于说出来:“你让我习惯一下,我有点,不太适应。”
李启本来也是很紧张的。
不过看见这副模样,他突然释然了。
李启好像明白了沈水碧说的‘不要有变化’是什么意思了。
他干脆坐了下来,把地上那只兔子抱了起来。
当然,是连衣服一起抱的。
因为变成了原型,所以衣裙就变成了睡袋一样的,李启干脆一起抱起来,放在了自己怀里。
兔子从领口探出头来,松了口气,似乎也对现状很满意。
李启抱着兔子一路走到亭台楼阁处,这里应该是老师的行宫,看起来很久没有住人了。
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
正如之前所说的。
两个人都需要适应一下。
李启是适应自己心中的紧张和狂喜。
沈水碧则是适应一下突如其来的特殊感觉。
坐在大鹏身上的亭台之中,此刻初夏天气。
见得红芳零落,鋿绿阴阴,池面鸳鸯交颈,枝头杜宇空啼。
可惜的是,想要静下心来的二人,却只觉得越来越乱。
坐了这一会,非但没有静下心来,反而越坐越觉心思撩乱,没情没绪睹着游蜂作对,舞蝶成双。
“唉。”李启忍不住了,直接把裹着睡袋的兔子放在了桌子上。
兔子直接两只耳朵耷拉下来,把眼睛遮住,好像只要这样做,就不用面对现实了一样。
“水碧。”李启直视那只兔子,开口说道。
“嗯……”兔子微微应了一声,声若蚊吟,就像不敢说话似的。
她确实不敢说话。
因为到了现在,她回过味儿来了。
李启所说的‘嫁’,恐怕和她理解中的‘嫁’不是一个意思。
沈水碧理解中的嫁,是和罗浮娘娘一样。
相敬如宾,互相扶持,互称同道,哪怕双方的世界观不太一样,也能够相伴一起走下去。
就像是……自己和李启过去两年一样。
这是她理解里的婚姻,也是就‘道侣’。
道侣道侣,是指求道路上的伴侣,志同道合,生死与共,是和‘同道’一样沉重的词汇。
但是,虽然这个词很沉重,沈水碧觉得李启可以。
所以,沈水碧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李启,因为她觉得和以往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李启认为的,好像不是这样。
所以她有点害怕。
不过,咽了一口口水之后,那只毛茸茸的兔子口吐人言:“等等,李启你先别说话,这竹简你且拿着。”
“你我各自写上对道侣的认知,然后互换查看,我想知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着,她从里面衣服里的芥子袋中翻找出一块竹简,然后怯生生的用小爪子递给李启。
“好啊。”李启倒是也答应的干脆。
主要是,他也察觉到这点了。
然后一人一兔各自背过身去,在竹简上记录。
然后,互相交换。
李启甚至隐隐约约感觉,这种交换,感觉像是……
交换戒指?
反正怪怪的,但却有种小小的兴奋感。
难以理解。
接着,李启拿到了沈水碧写的。
上面很简单的一句话:
“逐道如山中取木,难一人能独为,必与同道者共之,谓同道也;同己,谓与己意同也,古之圣王但取其与道同,不必其与己意同。”
意思很简单,她的意思是指道门的同道,道侣。
大概罗浮娘娘和日月真铅鼎,在外界就是这么一个表现形式。
李启捂脸。
果然,沈水碧以为的婚嫁,实际上是同行者。
虽然这个身份已经是非常非常重的了,可以说是兔子心中最重要的地位之一吧?
对逐道者而言,同道两个字的分量不必多说,甚至可以和父母师长并排。
分量是够了,但……差了点东西。
但是另外一边,兔子却把脸缩了回去。
她在发抖。
心脏从未跳的这么快过。
因为,李启写的是:“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婚,万世之嗣也,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
后面还附了一首诗。
水月精神冰雪肤,连城美壁夜光珠。
玉颜偏是蟾宫有,国色应言世上无。
翡翠衾深春窈窕,芙蓉褥软绣模糊。
碧沼鸳鸯交颈处,妆台鸾凤再无独。
春风桃李花开夜,烛烧凤蜡香燃烛。
此情共誓成终始,劝卿不把光阴误。
这种诗,写在房中,勉强可以称之为是情趣。
写在这里,就是纯纯的耍流氓了。
气氛一下尴尬的要命。
李启在后面,捂脸不敢转身。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写了那么个玩意儿。
这就是凡人吗?克制不了自己,心思不够澄澈,道行不够啊!
合着之前都是扯淡吗?
那之后要怎么说?
李启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他汗都出来了,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就好像是……
沈水碧很郑重的说:‘往后的人生,我想和你同道而行,一起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也不回头。’
然后他对沈水碧说‘我想上你’。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李启脚指头都把地面扣出洞了,除了无地自容已经没有别的形容词可以形容现在的情况。
他开始思考怎么解决这么个情况。
但他还没想出办法,就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
肯定是兔子。
李启尴尬的转过头,想解释一下。
但是,却看见沈水碧拉着他,而且变回了人形,甚至还换了身衣服。
之前当兔子睡袋的衣服裹成一团丢在地上,她换了一身新的衣服,但是款式一模一样。
好像是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真奇怪,那为什么要换?
李启不解之时,她拉着李启的衣角,磕巴着开口说道:“若是李启,你认为的是如此的话,那……那,我也可以的。”
只觉得耳畔轰的一声,李启的思考回路直接被打断了。
大脑宕机了。
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聪明的李启消失了,凡人就是凡人,没办法主动掐灭自己的念头。
惊喜逢情种,浑如伴蜜于糖,也不尝欺香翠幌,也不管扯破罗裳——
只是,等他扯开外罩,看见内里的时候,才重新恢复理智。
为什么看见这个会恢复理智?
因为,虽然沈水碧自己捂着脸,一言不发,她的内衬上却写着四个字。
‘莫急,莫急’。
这下他明白为什么要换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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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拨云撩,重整蓝桥之会。
星启月约,幸逢巫楚之缘。
鹤入风巢,始合关雎之好。
龙游狡窟,岂无云雨之私?
路程中自不必多说。
等到了第二天,李启衣衫整洁,商讨着未来之事。
李启坐在桌前,抱着沈水碧说道:“此次行事匆忙,许多东西未曾准备,也不曾有师长之命,媒妁之言,但事急从权,也无其他办法,待到百年之后,我定然会让老师去给罗浮娘娘上门补上,那时候有师长在,再行婚礼。”
“嗯……”沈水碧只是点头。
她现在是兔子模样,穿着适合兔子身体的小裙子。
自从昨天之后,她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把自己团成一团锁起来,而且也不再说话,最多嗯嗯两句。
可能她的勇气和脸皮已经用光了,现在没脸见人了,只能变兔子逃避现实。
李启却神清气爽,心中再无疑虑,之前那些闷火都消散了,心境开阔。
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接着去唐国留学,见识一下真正的人道吧。
李启觉得自己现在只需要尽情的追逐自己最初,最有热情的目标就行了。
日子就该这样啊,整天苦大仇深,那是畜生过的日子啊。
就在此时,下方的大鹏突然停了。
声音传来:
“公子,长安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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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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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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