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东,你今晚上又跟三三在一块吧?”
鲍老妈手里剥着花生,冲自家老头挤挤眼,笑了起来。
鲍金东走过去倒了碗水,一口气喝光了,才说:“爸,妈,你们俩咋还没睡?”
“我跟你爸正说呢,你说咱是不是该正儿八经请个媒人,到姚家去说一说?你自从昨天回来,除了睡觉,你就一直跟三三在一块,也不怕人姚家撵你。这抬头不见低头见,两家大人也不好说话。你两个既然这样好,咱正经八百定个亲,不是更好?要不,人家该说咱做父母的不理事了。”
“妈,这事你就别瞎张罗了,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个屁!”鲍金东的爸开腔了,“姚家如今可不同以往了,那三丫头哪样不比你强?你自己看看你有啥?一家有女百家求,等人家遇上高枝了,我看你还能有什么数!”
“你俩要是真好上了,就赶紧定下来吧,这夜长梦多不是?你当你还小呢!”鲍老妈也跟着叨叨。
鲍金东放下碗,在他爸妈的双向夹击中,只说了句:“这事你们别瞎掺和,我自己安排。我洗脚睡觉了。”便随手拎了个暖壶回自己屋。
鲍金东一宿睡得很香很香,一直美.美睡到太阳都出来了,要是没人来打扰他懒觉的话,那就更美了,然而却有人非要把他从被窝里揪起来,居然还用冰冷的手贴着他睡得热乎乎的脸,叫他:
“起来起来,这都几点了?你在部队就这样睡?”
说着,那人居然还把冰冷的手往他被窝里塞,打算捂手呢是吧?鲍金东烦唧唧地挥开那人的手,身体一挺坐了起来,顺手给了那人一拳。
“喂喂……“鲍金来险险地挨了一下,幸好这拳头没使多大的力气。“起来起来,四哥,我有事找你。”
鲍金东横了金来一眼,居然又躺下了。鲍金来忙去叫他:“四哥,你起来吧,我真有事找你。”
鲍金东在家是老二,在叔伯兄弟中排行第四,堂弟堂妹便叫他四哥。
从鲍金东探亲来家,鲍金来都没能跟他说上几句话——他来到家只干了三件事,吃饭、睡觉、找三三玩。见鲍金东眯着睡眼没搭理他,鲍金来又说:
“四哥,我妈逼我去相亲,也没商量我一声她就跟人家约好了。你跟我一块去应付一下吧!”
鲍金东睁眼看了看他,那目光里带着莫名的鄙夷,打了个哈欠,仍旧没搭理。他不起床,鲍金来就坐在他床前发愁。
“四哥,你跟三三,你们俩到底是不是好上了?以前问你,你都说我胡扯,说她一个小孩,可我总觉着你俩有事儿。要是好上了,你这趟回来,是不是打算订亲?”
鲍金来顿了顿,又开始聒噪。
“你要是真看上三三了,你赶紧点儿吧,旁人不说,后村鲍春生那小子,我咋看着没事就往三三跟前绕?我在姚家鱼塘边遇见好几回了,没话找话说,我看那小子都碍眼。”
“三三搭理他了?”鲍金东终于开口了。
“那倒……不像。”
“那不就结了。”鲍金东嗤鼻,“你以为三丫儿能随便搭理谁?她那个性子,不是熟悉信任的,她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鲍金东有没有危机感?有。他对姚连发那两口子根本信不过,心里琢磨着这两人千万别张罗三三找婆家啥的。然而鲍金东对姚三三却有一种没由来的笃定,那种青梅竹马、天长日久的感情,轻易是不会改变的。
再说三三那小丫头,没那么容易就相信谁,她精着呢。
姚家生了棵好花儿,任谁都能想着吗?干巴巴的时候他养了好几年了的,如今出挑了,招眼了,任谁就能来抢?且不说那小丫头是不是好哄的,他就这么整天大大方方地浇水施肥松松土,明摆着他们是一对儿,让周围人都心知肚明,谁还能不长眼地惦记她?
这大约就是鲍金东的策略了。
鲍金东挺腰坐起来,一边穿衣裳,一边没好气地呲吧鲍金来:“你一大早跑来聒噪我,就为了跟我说这些?你怎么跟我妈、三婶她们似的?你要是闲的没事干,你赶紧把自己的事儿着落好。你今天要是去相亲,我看你回来怎么跟你那个燕子交代!”
鲍金来猛地一吓,差点从凳子上翻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扶稳凳子,睁大眼睛问鲍金东:
“你你……你咋知道的?你不是才来家吗?”
“就你那点破事儿!”鲍金东说。
鲍金来扶住凳子,垮着肩膀坐下来说:“我还寻思没几个人知道呢!这不是……我们还在处着呢嘛,都不知道呢,我妈就逼上来了。燕子那边……我这不是还没能确定吗?不处处看,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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