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东西,杨少君跟了下去,总算和苏谢惜苏维打上照面了。苏谢惜的表情不怎么自然,但忍着没说什么,还算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杨少君瞧见他们就拘束了起来,打完招呼以后坐在桌边不敢再造次。老孟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顿丰富的大餐,自己也下厨做了七八个菜,加上其他人做的,连餐桌都要摆不下了。苏黔是吃不惯飞机上的饮食的,但他旅途劳累,身体又刚刚恢复,给面子地把每个菜都尝了一口就搁下筷子不动了。
老孟看着他的样子,差点又要在餐桌上老泪纵痕,拼命往他碗里夹菜:“先生,你看着半年来你都饿得瘦成什么样了!来来来,多补点!”又站起来为苏黔盛山参炖鸡汤。
杨少君在一旁斜眼看了看苏黔的腰板,心道:哪里瘦了?在外面这段日子明明都养出膘来了。刚洗澡的时候看着明白呢,以前苏黔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现在被养的白白嫩嫩软软的跟个人参娃娃似的。然而他不懂,老孟对待苏黔就像对待自己的子女,子女在外面时间久了吃苦受累了,做父母的看在眼里,心里总觉得他一定是瘦了,瘦了就代表苦了,苦了就让人心疼,恨不得代他去苦。这种经历,杨少君是没有的。
苏黔又塞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了,把汤喝完了,说:“孟叔,我吃饱了,路上累了,没什么胃口,这些菜放到晚上再吃吧。”
老孟一脸苦相:“先生的胃口都小了,唉,唉,这段日子可苦呢吧。”
苏维微笑着握住他的手:“好了,孟叔,既然大哥受苦了,回来就让他开心点,不要总是说苦的事了。”
老孟迭声道:“哎,哎,我不说了。”
吃完饭,苏维和苏谢惜看着也没什么事要打点了,就该走了。杨少君大约是怕他们下逐客令,早些时候就偷偷回楼上躲着了,苏家姐弟走的时候没瞧见他,也就不好说什么,径自走了。
苏黔回到房里,就见杨少君坐在椅子上看杂志,见他回来,笑的眼睛不是眼睛的。苏黔这回总算不赶他离开了,但还是要请他出去:“我要睡了,要不你去客房也睡会儿吧。”
杨少君把杂志放下:“我不困,你睡,我看你睡。”
苏黔不耐烦地深吸气:“你要干什么啊?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你留在这到底有什么事啊?”
杨少君委委屈屈地说:“没什么,就是看着你我高兴。”
苏黔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好言相劝:“你出去吧,我现在很累了,有什么睡一觉起来再说行吗?你去客房,我睡醒了就来找你,晚上我们慢慢说。”
杨少君看他真是不高兴了,只好站起来不情不愿地往外挪。挪到门口,他突然又不走了,表情纠结地看着苏黔,憋到脸红才小声憋出一句话来:“我就想跟你确认一下,咱俩现在还好着呢吧?”
苏黔扶额道:“我现在脑子不太清楚,理东西赶飞机我已经超过二十个小时没有好好睡觉了。有什么我们晚上再说吧。”
杨少君有些失落。不过苏黔没有一口回绝,他还是有点高兴的,留下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吧”,总算是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杨渣渣重新开始追求了
51、第五十一章
杨少君当然不可能去睡一觉。他在书房里发发呆上上网想想心事,天就黑了,苏黔总算是睡醒了。老孟来叫杨少君下去吃晚饭,他赶紧就下去了。吃饭的时候,饭桌上还有老孟和几个保姆,杨少君和苏黔几乎就没什么交谈,虽然杨少君一直嬉皮笑脸的,但毕竟已经过了大半年,他自从进了苏家的门之后就一直拘束着。同样的,苏黔对他的态度是过分的客气。
杨少君根本就没什么胃口,每隔两三秒就看一眼苏黔,苏黔被他看的不自在,也吃得失了胃口,好容易熬到吃完饭,杨少君心急火燎地拉着苏黔上楼,赶紧找个独处的空间好好谈谈。
结果进了书房,他们又不知从何说起,苏黔摆出了叙旧的架势,还弄了两个高脚杯来斟红酒,递给杨少君一杯:“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杨少君哭笑不得地接过红酒,晃了晃,一口气全喝了下去:“还好吧,也就这样。”
苏黔皱眉看着他:“红酒不是这么喝的。”
杨少君在心里咆哮:谁他妈是来跟你谈红酒怎么喝的啊!你要不要跟我谈人生谈哲学谈诗词歌赋啊!混蛋,你是要急死我啊!
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你呢?这段日子……苦了吧?”
苏黔淡淡地摇摇头:“我挺好的。老实说,我活三十多岁,从来没有过过这么轻松的日子。”
杨少君突然觉得有点心疼。苏黔他是了解的,从小时候起,他就一直在追求最好,他已经拥有了很多天资,但他还是活的很努力。早在十几年前,齐永旭和杨少君谈起学校里的这个优等生富家子,杨少君就已不屑地想,人这样活着难道不累么?为什么明明天生已经比别人多了很多东西,却还要去争?以及他和苏黔在一起之后,苏黔的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苏黔是有些完美主义强迫症的,凡事都要躬亲躬为,平均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公司已经做的这么大规模,却还在想着扩张。但是在和苏黔分开的这半年里,杨少君却想到一件事——他一直觉得苏黔是生来就爱争的,却没有想,也许是他背负的东西太多,却没有人告诉他要怎么样去放松。
苏黔看着自己的红酒杯,回想起这半年的事,微微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