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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先生说:“按照你目前的描述,我怀疑他得了卡普格拉妄想症,属于精神分裂症的一种。这个病很罕见啊,我老头子干这行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实例,只从书上看到过,听朋友说过。”他顿了顿,“我只是听你说,没有亲眼看到,也不能对他的情况下结论。”
杨少君试着重复:“卡拉……普格?什么玩意儿?”
卢老先生笑了笑:“卡普格拉妄想症。患者会认为自己的爱人被相貌相同的人冒名顶替了。如果症状更严重的话,他甚至会认为身边所有的人都被人顶替……”
杨少君想到苏黔昨晚的话,心里一沉:完了!看来他真病的不轻了!
卢老先生说:“真是精神分裂症的话就比较麻烦了。他除了怀疑你们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有没有攻击他人的倾向?如果有攻击行为的话,可能还是送到精神病院比较好。”
杨少君脱口而出:“不行!”
卢老先生看着他。
杨少君咬牙用力地说:“他目前还没有攻击行为。老前辈,你能不能开点药给我?”
卢老先生叹气:“年轻人啊,你知道就算是身体生病也不能光吃药不看医生,何况是心理生病了呢?”
杨少君有点烦躁地把手伸进兜里掏烟,拿出烟以后又停下看了眼卢老先生。卢老先生摇摇头,又点点头:“你抽吧。”
杨少君弹出烟点上,一言不发地深深吸了数口,弹掉烟灰,说:“我今天没带他过来,就是怕刺激他。老前辈,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跟我走一趟?我带你过去看看他。不过——你最好能不要刺激他。”
卢老先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什么叫不刺激?”
杨少君说:“关于他的病。”
卢老先生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怕他知道自己的病?”
杨少君又吸了口烟:“你、你不懂他。他这个人,很自以为是,很要强。你跟他说,他也不会信,他只相信他自己。你要是跟他说破了,你会觉得我们在威胁他,然后……反正肯定会更糟糕。”
卢老先生哈哈大笑,挪过去拍他的肩:“你倒是很了解他。做得很对,年轻人,像他这样的情况,现在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不能再让他受刺激。放心吧,我是精神分析师,怎么做我比你要清楚啊。”
杨少君把卢老先生带回了苏家别墅。因为昨天的事情,苏黔给自己放了三天假,所以呆在屋子里没出门。杨少君带着卢老先生去找他,敲了门,里面半天没回应,自己试着开,却发现门居然从里面反锁了。杨少君吓了一跳,拼命拍门大喊苏黔的名字,差点就要撞门的时候,门总算被打开了。
苏黔黑着一张脸把门打开,先瞪他一眼,看到旁边的卢老先生时居然受惊地往后跳了一步,用一种很是质疑的目光把卢老先生从头打量到脚:“你是谁?”
卢老先生笑的很和蔼:“苏先生,您好,我是新民日报的主编。我今天是来采访您的,可以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给我吗?”
苏黔眉头直皱,双手抱胸,一副拒人于千里外的姿态:“你有预约?”
卢老先生还是笑眯眯的:“有啊,苏先生,我三个月前就跟您秘书预约过了,她说您今天放假在家,我就来碰碰运气,不知道苏先生肯不肯给个面子啊?”
苏黔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件事,于是走进房间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在此之前杨少君就给他的秘书传过口讯了,搬出自己的身份来说这是警方的一些安排,秘书不敢多问只能按照他说的做。苏黔挂了电话以后还是有点将信将疑的,不过人都站在这里了,他只好把人放进来。
杨少君和卢老先生一进屋,立刻发现屋子里一团乱,明显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苏黔以前是最要求整洁干净的,秘书偶尔理错一份文件的顺序都会差点被他辞掉,杨少君要是拿了什么东西不放回原位也能被他用极有杀伤力的眼神瞪的毛骨悚然,苏黔是绝对不允许别人翻他房间的——很显然,在他们进去之前,苏黔正在房间里乱翻。
事实上,如果杨少君打开抽屉和衣柜看一眼的话,一定会吓一跳——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一团乱,几乎所有东西都曾被苏黔拿出来丢到地上,他们敲门之后,苏黔才慌张地把所有东西全都草草塞进去合上。
不一会儿,杨少君又走出房间,替他们掩上门,把空间留给卢老先生和苏黔单独谈谈。
两个小时以后,卢老先生总算从房间里出来了。杨少君掐灭手里的烟迎上去:“怎么样?”连老孟都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很是忧心地看着卢老先生。
卢老先生看了眼桌上的烟灰缸,里面装了七八根烟蒂。他摇头:“不太乐观啊——比我想的情况还要糟糕一点。不好说,我跟他约了时间,明天再来。”
杨少君不知该喜该忧,只能努力往好的方向想:“那他还算是信任你?”
卢老先生笑:“老头子干了几十年的心理辅导,要是连门都进不去,我现在只能出去开导流浪小猫喽!”
把卢老先生送出门,杨少君坚持要他开点能缓解苏黔病情的药给自己。卢老先生很为难:“杨警官啊,精神类药物真的不能乱吃。”
杨少君苦笑:“卢医生,有些情况我没有跟你说——很抱歉有些事情我不得不隐瞒,但他的情况可能比你想的还要糟糕。”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