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香皂的小丹童敲门后,半天没有听见动静,屋外也没有守卫或侍女。小孩子跟着陈大夫,也不知道世家里的规矩,只疑心自己又粗心大意走错路,就冒冒失失推门进来。
脚步声惊动了楚昭,天光朦胧,他在床上翻了一个身。
“什么时辰了?”
“还早,再睡一会儿。”韩起一个响指,窗帘全都落下来,屋里显得十分幽暗。
小丹童正在对着外间的摆设眼花缭乱,一转身忽然看到阴影处坐着一个男人。黑发垂落,血色双眸。
韩起来到外间,目光缓缓投射到来人身上,眉毛挑起。
被韩起的视线扫过,可怜的小丹童就和兔子遇着狼一样,哆哆嗦嗦,两股颤颤。
不……不叫醒殿下也没错,反……反正交给钜子大……大人也是一样。
小丹童哆嗦着手递过来一个东西:“令……令主,这是陈……陈……陈长老送给殿下的。”然后他行了个礼慢腾腾退出去,估摸着钜子看不见了,撒腿便跑。
韩起睁开眼睛,红眸无忧无怖,旁人对他的畏惧也好,喜爱也罢,他都无所谓。视线移到放在桌上的小盒子,韩起伸手一抓,盒子便凭空飞到韩起手中。
如果有内行看到了,一定会被这式龙抓手震惊的。想不到帝都中,竟然有如此不世出的高手。
韩起打开一看,是那天楚昭给自己洗手用的澡豆,不由一愣。
目光闪了闪,面无表情的韩大将军便大刀金马地起身坐在靠背上,摸出了师门传下来的匕首。
楚昭是在淡淡的香味中醒过来的。和煦的春风驱走严寒,从敞开的屋子外面吹拂进来,他闻到了玫瑰,白兰,茉莉,桂花,百合,玉兰的香味,甚至还有水果的味道,就好像一整个春天都被装进了他的卧室!
楚昭忍不住轻轻吸了吸鼻子:“阿嚏——”
“醒了?”韩起懒洋洋靠在靠背上,手里半透明的碎屑如星辰碎屑般纷飞。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摆了数十朵精美的手工香皂花,白色,棕黄,淡黄,枣红,玫瑰红,妃红,粉红,翠绿,嫩绿,淡绿,檀木色等等,姿态可爱。看着瓷盘里的香皂花,连穿越而来的楚昭都有些惊艳。说实话,他在现代,也没见过这样精美的香皂。简直让人舍不得用!
墨门出身的就是不一样,楚昭单知道韩起平时就有做木工活的爱好,但是以往韩起打造的全都是以实用为主的家具。还是第一次看到韩起做这种……手工活。
高大冷酷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朵小花,仿佛猛虎轻嗅蔷薇。
手里的最后一朵玫瑰花也完工了,韩起全都放在瓷盘里端着递到楚昭面前:“送给你。”声音带着晨起时的一丝沙哑。
黑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在白色的亵衣上蜿蜒,白纱帐反射着晨光,晨光温柔地笼罩着少年。
韩起单膝跪在床前,锐利的眉目深处带着氤氲的红,那是一种浓郁粘稠得发黑的色彩。看上去无比铁血真男人的韩起,浪漫起来可实在要人的命。
一晃十多年过去,韩起和楚昭一起成长,当年愤世嫉俗满心仇恨的红眼鬼若,已经成长为波澜不惊胸怀韬略的大将军,如同天边冉冉升起的星辰。
将花递到楚昭面前,韩起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楚昭,眉目凌厉,嘴唇削薄。就算面无表情,也叫人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很帅,有种邪恶的俊美。
虽然一大早起来被男神级别的帅哥深情注视很美好。可这注视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吧?
听说薄唇双眼皮的男人生性无情,幸好阿起是单眼皮……不知不觉中,楚昭就分心了。对着阿起,楚昭很少用读心术,而且他也越来越难集中极力注意力去读韩起的心。每次两人的眼光一接触,楚昭就觉得心里一片空白,仿佛过电一般。
好在楚昭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仔细看了看,终于明白,原来自家的狼犬是在求洗手,求顺毛!
……
多大点事,这么闷骚真的好吗?
楚昭的大眼睛里忍不住就蓄满了笑意,他及拉着鞋子下床去,端着水盆,不只给韩起洗了手,还剪指甲。末了又趴韩起身上,打了香皂给他刮胡子。
韩起面上维持着邪魅狂狷的表情,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若是韩大将军有尾巴的话,此时一定已经露出来欢快地摇摆了。
整个早晨,卧房的门一直关着,丫头们习以为常,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几个人轮换着守在门边。不过今天侍女们心里也纳闷,倒是要了好几次水。只是每次都是一小盆?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到吃朝食的时候,韩起和楚昭才露面。殿下微有疲倦之色,而韩将军的下巴……似乎略红?
吃完饭,楚昭就让人把十二朵香皂花送去给正在制作钟表配件的吴铁生,请他比照着成品打造了相应的模子。这样批量生产,就能节省人力物力。
要赚贵族的钱,就要学会把一切都往精致唯美上靠。而且,因为香皂的成本降低,决定市场并非只在士族中,楚昭便打算在大楚掀起一场洗护革命,甚至要倾销去犬戎,靺鞨等族。
楚昭早就和陈参一起研究过北边各族的情况,犬戎和大楚的往来贸易,按道理来讲,应该是大楚占尽优势,犬戎有什么好东西值得大楚交换呢?
但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在庆正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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