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十年,之前就像你能看见那样,是在外头混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卧底。”他随手在桌子上抓了个橙子,在手里把玩。
“那会儿,我到了达拉斯,想重新开始--瞧瞧,我多会挑,挑了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想重新开始人生!我还真是挺会挑的!--但是遗憾,我找不着工作,没地方要我,啊,”他嘲讽地一笑,“你也看见了,我的案底那么厚一摞!但我样子可信,所以一开始人们也乐意给我点活干干,但很快就都知道我过去都干过什么了--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好事不出门,恶名传千里--于是哪儿都让我滚蛋,我很快就声名狼藉了,最后连房子也找不到--谁都有孩子是吧?--那些爹妈看见我就像看见瘟疫。”
闭上眼睛,往事历历在目。他仿佛能够看见:那一天,他奔波一天回来,很累,没有找到工作,房东的女儿跑上来照例跟他玩,房东冲过来一把把自己孩子抱开时那厌恶的目光,那目光刺痛了他的心,在心上留下印记,多年之后,依然经久不褪。
Jimmy赶紧转移掉注意力,“而且,还有更糟的,我当时还是个瘾君子,”他笑了,“不像吧?所以你猜我只能干什么?我靠什么填饱肚子?哈哈,我偷东西。”他又乐起来,把手里的橙子扔起来。
“后来有一次,我饿得实在不行了,就去了那个俱乐部,还没有动手就被保安盯上了,但是天知道,我太饿了,几乎快晕倒,而且也没有住的地方,我只好对保安说自己去找活。正好Alex在,帮我说了几句话,我就在那混开了。
“你不要看Alex那样子,他可是正经德克萨斯大学学文学毕业的,后来赶上他妈生病,他为了还债,才走上了这条路,比我可强多了。Alex当时正火,我于是就跟着他混。在那儿没过几天就碰上了Sam,我当时很喜欢他,好了没多久,大概他也看出我这个人实在不怎么样,就甩了我。正好赶上希金斯想出三十万包我,希金斯在那儿很有势力,Sam才刚刚崛起,哈哈,我就又跟了希金斯--纳闷我是怎么改头换面当上警察的吧?”
Anton没有表情的听着Jimmy讲话。
“对,靠了我BF,他叫莱恩,就像Sam说的那样,他当时在达拉斯经过办个案子,捎带手,就让希金斯垮台了,然后把我从那儿弄了出来,想办法安排了个工作,在康州一个乡下当警察,本来太平无事,可是我不想在那个乡下呆,那他又罩着我进了猎鹰。就那样。最后又就到了纽约。”他两手一摊,脸上挂着讥讽,“有意思吧?我就这么成的警察,连我自己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干警察。”
“所以,我跟你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共通语言,你说是吗?除了在床上,大概哪儿还能契合一点。”他哈哈一笑,“哦,我还忘了跟你说了,希金斯是个虐待狂。你发挥想象力能想到的任何玩法,他都用过,不但他自己,还有他的那些手下,他的客户--到达拉斯跟他做生意的那些人,我的利用率真是挺高的。Anton,你的脸色不大好看。”
“斯特林奇呢?你跟斯特林奇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他笑起来,“床上关系!你觉得还能是什么关系?!他正好是希金斯的客户。他可是斯特林奇家的少爷啊,那时候还年轻着呢,比西蒙斯还小两岁,到达拉斯办事,我陪了他几个晚上,就认识了。大概对我还满意,就记住了,偶尔需要还会打电话给我,够明白了吧?”他笑,“那你以为呢?”
Jimmy看着Anton的神情,知道自己击碎了Anton最后一点指望。索性一点希望也不留了吧!他狠下心继续说下去。可是,他一边说,一边能感觉到心里什么地方好象再度被撕破,血正氤氲成片地淌出来。
“可是Anton,就算我今天全跟你说了,你有证据吗?我今天说的一切,明天我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我的档案?那说明的了什么?!我劝你最好不要胡思乱想,你根本证明不了我什么!还有,你有人吗?!你搬得动我吗?!”
“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从猎鹰出来,因为我三个月没请假也没归队、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杀人,你当那么多年警察不会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吧,但是可惜,你看过我的档案了吧?连一句话都没提。你还是掂量掂量自己吧!Anton,跟我斗你一定不是对手!”
“所以,Anton,我这么说你应该很清楚,那么大家想玩就一起玩玩,大家都爽是不是?”
Jimmy的语气越来越不堪,他想站起来走到Anton面前去挑逗他,可是只是动了一下大腿,就发现自己做不到,他害怕只要一动,情绪就再也不能听凭自己控制,所以又坐回来一动不动地说下去。
“我可以保证会让你很爽,你想玩什么都好。SM?要是你喜欢,我玩什么倒是都不介意……”
然而,话音未落,Anton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擒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了墙边。
橙子从两个人脚边滚落开去。
“JimmyPerry,”Anton喊出了那个陌生的名字,“你给我听好了!第一,你过去都干过什么我不想知道;第二,在这儿,怕我搬倒你,那你最好不要把证据落在我手里,如果被我发现你是谁派进来的内鬼,或是给什么人办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他抓着Rene头发的手加了力道,把Rene受伤的脸紧紧贴在墙上,人凑到Rene耳边,“你不用再试图拖我下水!或是想逼我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从现在起,不管什么情况,我永远都不会再碰你!更不会再干你。你听明白了没有?!”
他把Jimmy狠狠一推,血红着眼睛转身夺门而去。
Rene听着Anton远去的脚步,终于颓然坐到地上。
半晌他走到门边,熄了灯,轻轻关上门,坐在Anton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把自己一个人留在黑暗里。
窗外,一片漆黑,是纽约浑浊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