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烬对她有意见,连离家出走都想过。
但是,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妈妈是坏人混蛋臭婊子。
虽然一路磕磕绊绊,但是他们相依为命了将近二十年。这期间陈一慧失业过,茫然过,不如意的事情有很多,每往前走一步都觉得很艰难,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儿子。
身边不少人跟她提过,让她把儿子送给别人抚养,毕竟在这社会,单亲妈妈太难太难了,她自己的人生还有很长,她还有很多的路可以走。
别人是好意,可陈一慧女士一点没领情,她昂着头脸上像罩着一层冰,始终是那句话:“我既然能生他,我就能养他。”
有时候连陈烬都觉得自己母亲的个性是有点强硬过头了。
爱或不爱,她都太死心眼。
她活的非常自我,随时准备一条道走到黑,根本不考虑回头的可能性。她认为自己根本不可能做错,好像也从来不在乎受伤,或者伤害谁。
从四通区去天香国苑实在很远,最可怕的是还没有公交车直达。
陈烬先坐公交去地铁站,坐了三十分钟地铁,再倒公交车,前前后后倒车等车足足折腾了两个小时。
下班时间公交车上人出奇的多,挤的前胸贴后背,车厢里闷的厉害,哪哪都是股阳光暴晒后让人狂躁的味道。
陈烬从昨天晚上就没吃过东西,早晨去学校上课之前勉强喝了半杯水,结果还没走到楼下就都吐了。他胸闷,视线虚虚晃晃,觉得喘气都费劲,只好提前两站从公车上下来,慢慢步行过去。
他一直走一直走没敢停,害怕自己一旦坐下去,就不愿意再站起来了。
在天香国苑小区楼下的超市里,买了些水、面包还有点简单的日用品,然后给许经泽打电话,仍然无法接通。
人不是钢铸铁打的,总有个极限。他抬起眼来茫然四顾,突然觉得特别特别绝望。
今天许经泽在家,什么也没干就守着他妈,一步都没敢出去。
太后现在的思维己经完全走向了他不能理解的极端,没什么事是她干不出来的,今儿贴大字报,明儿发小报纸,后天没准就走进《说事拉理》的录制现场了。
到时候上千万的观众朋友坐在电视机前头,炯炯有神的看他们家你方唱罢我登场,最后主持人还得冷静又公正的采访采访他这个儿子有什么感想。
叉的。
他也没心思收拾家里,就那么一团乱的摊着,杂物往两边扫扫,在屋里清出来个羊肠小道,勉强能过人。
太后从早晨到现在一直都很亢奋,抄着手机里走外转,嘀嘀咕咕:“你说许天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凭什么不接我电话?”
许经泽坐在小酒柜上受不了的回答:“别问我!”
这时候陈烬来了,太后给他开的门,俩人脸对脸站着,大眼瞪小眼,彼此都吓了一跳。
陈烬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往里看看,想:“家里怎么乱成这样了?砸的?”
太后盯着他的脸,琢磨:“好他个陈一慧,得了便宜卖乖,竟然还敢派儿子打上门来!”
最近两天太后看见谁都目露凶光,许经泽赶紧过来,往俩人中间拦:“妈你先让小烬进来,别在门口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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