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中保持着静止的状态,那是一种明知道在变化却感觉迟钝的状态。
不是自己的脚一步一步走过,也能迅速地前行;不是自己在前行,只是被某种工具带动着,看静止的事物后退。
有什么才能是自己亲手改变的?又有什么是自己满心热切想要改变的?还有什么是不经意间已经改变自己却尚未知晓的?
步朗尼鬼使神差地想起读过的一本书里写道,女人一旦烧热起来就再也无法停止,犹如火上加油的烈焰熊熊,那点燃火柴的男人也在烧着之后佯装不知……
那么男人呢?女人被爱情点燃,而男人只会为事业燃烧吗?
步朗尼轻声叫了黎向荣几声,他突然很想谈论谈论关于感情的问题,他一下午谈了太多的事业,心脏因为热烈和激情激越膨胀过,此时却因为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氛而微微悸动。
一点也不急躁、不张扬,不急于表达出自己的渴望和向往,不求别人的肯定和仰望,最好根本就不要任何别的人察觉,只是用淡淡地,羞涩地,假装自己并不在乎地姿态,即使对方不明白也不要紧,他最好不要立即明白,要长时间地思考,长时间地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反复琢磨才能有所感悟,于是这样的对话应该晦涩如暗语密码,需要一些循序渐进的暗示,需要特别的眼神和笑容为佐料,小火慢炖,精心煨制,如同一锅蕴含了无数精华的老汤,看起来却清澈透明无色无味。
步朗尼恍惚地想,这才是一种比较理想的感情状态,除了厨师和食客,再没有第三个人能明白它有多么的浓郁鲜美,需要多少天才地宝的完美融汇,世界上仅此一份,再无多余。
72
72、22...
22.
步朗尼心血来潮的这次赴宴撞上了意料之外的好运气,郑浩的订宴对步家来说几乎算是雪中送炭,抛开单纯的利润意义不说,这起码表明了郑浩作为企业家的一种态度。
衙门有专门的对台办来负责台商的招待事宜,以往是内定步家,现在是改在锦城宾馆,固然垄断意味着腐败的发生,郑浩用了点小任性来肯定步家的实力,让步朗尼还是深为感动。
既然客人点明要吃素席,黎向荣立刻感到责任重大,厨房里专门为他准备了操作台和冰箱,以实现和荤腥材料的完全分开,但在严格的隔离制度下,别人也难以给他搭手帮忙了。
寿宴归来的第二天,步朗尼从父亲深锁的眉头中察觉到事态更加不妙,虽然说每个槽糕后面还有一个更糟糕,但是人的承受能力终究有限,为了土地步家已经耗干了所有的资金,日渐萎缩的生意在账面体现着越来越明朗的颓败,步家是一条渐渐干涸的河流,等不来雨水就只有断流。
而目前国内经济正在受到全球金融风暴后续影响,从外贸出口下滑趋势开始逐渐蔓延和渗透到国内各地区的各行各业。股市的清冷惨淡、房地产市场畸形泡沫、大批的外贸加工企业停工停产、物价虚高、生活的危机感突然而至,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都在紧缩开支,降低成本。
餐饮业的寒冬也正式降临,不管是步家还是其他的高档餐馆,生意都是一日不如一日,很多饭店开始大规模大力度地开展特价、打折、送券等促销活动,甚至开始推行酒水超市价格。他们期望通过这些办法降低消费门槛来吸引更多的消费者。
还有人另辟蹊跷,故意抬高价格以求哗众取宠,然而风光也只是一时。
步家拒绝许先生最根本的理由就是理念不合,步家无意走向世界,并不是因为没有这个自信,而是没有这个野心,南辕北辙的性格不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步微也在焦急地考虑如何能找到合适的投资方。
就像一个家道中落的娇气小姐,选择夫婿还是要门当户对。
听说这几天许先生不在蓉城,步微稍稍松了口气,他暗中充分依靠自己的朋友和资源,做了很多调查来寻找当地的有可能成为投资者的企业或者个人,重点圈出几个做深入地考虑,他认为这件事有必要让儿子做主要的负责人,步朗尼抱走了大堆资料去做功课,他只在背后做参谋便好。
厨房里的管理措施也做了调整,节能降耗、量化考核,食材的清理和采购,库存的限制和更新,每个厨师被叮咛要控制原材料成本支出,提高原材料利用率,在这样的情况下,黎向荣主做的素席连采买也完全得自己来做了。
黎向荣看着自己手里的两张红色纸币苦笑,目前的成本核算由副主厨安东负责,他苦着脸从保险柜里拿出两百元说阿荣实在没办法,今天的菜钱只有这么多,你就去市场上好好选择吧,月底还要交很多费用,实在是资金有困难……
黎向荣摸摸裤兜里的钱包,叹着气决定先去市场,昨天和步朗尼商量出了菜谱,但要根据食材的情况再作调整。
夜幕降临,郑浩一行人准时光临步家夕柔厅,向东美娟夫妇做了上首,还有几位陪客,单纯蹭饭的杏子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饶有兴趣地眺望那面全用雕花木窗做成的墙壁,夜色中灯笼婉约,别有一番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