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惊奇之余,心里倒觉得很正常,毕竟新帝才二十几岁,平素的沉稳高深高高在上反而让人觉得阴冷忌惮。今夜这样,就像是终于走下了神坛,露出了凡人的喜怒,反而叫人亲近了些。
秦树和御医一走,耶律彦便道:“你若是再做出类似今日之事,便永远也别想见到你爹。”
慕容雪讷讷道:“皇上若肯见我,我何至于此。我最怕疼了。”
耶律彦气道:“倒是朕的不是了。你见朕不过是为了别的男人说情,我为何要见你?”
慕容雪急道:“并非说情,而是解释误会,许泽和我一路同行,根本是偶然,不是预谋。他是我走后许多天才追上我的,皇上若是不信我的话,自去问神威镖局的沈威,还有路上同行的镖师。我与他虽然一路同行,却清清白白,根本没有任何苟且之事。”
耶律彦冷哼:“他觊觎皇妃,其罪当诛。”
慕容雪反问:“那我当初觊觎皇上,是不是也其罪当诛?”
“你和他自然不同。”
“不,他和我一样。”慕容雪迎着耶律彦的目光冲口而出道:“他是这世上的另一个我。”
“他在灵山寺第一次见到我,就像我在一味酒楼第一眼看见你。你素来不屑一见钟情,只认为浅薄轻浮,却不知爱上一个人,或许只要一眼而已。你或许不信,他对我全心全意,没有半分保留,一如我对你。他为我不计生死,哪怕没有回应也无怨无悔,心甘情愿,正如我对你。”
慕容雪说到感动处,忍不住潸然泪下:“我从未爱过他,却心有戚戚,把他当成我的朋友,因为看见他,如同看见我自己。”
这番话,却并非让耶律彦消气,反而让他更愤然,他对她再好,在她眼中,也不及许泽。
她念着许泽的种种好,却无视他的真心诚意。
他怒极反笑:“你不忍心伤他,却忍心伤我。”
慕容雪道:“我没有要伤你,只是想让你认为我死了而已。这样就不会再来找我。你当你的皇上,我过我的日子,本来我在你身边也就可有可无,你登基之后,会有无数的美人环绕身边,根本就不需要我。”
“你怎知我不需要?”
“我当然知道。”
耶律彦出其不意地吻住了她的唇,说是亲吻,啃咬更为合适,慕容雪呜呜发不出声来,唇上被他用力啃咬得火辣辣地疼。她伸手使劲地推着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一些,呼吸空气,可是却被他将两只手都压在了头上。
他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饱满的胸部被他压得生疼。她几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时,他突然放开了她。
她娇嫩的唇红如樱桃,上面还带着一抹血。他咽下口中血腥,仿佛这样便将她的血融进了自己的体中。
慕容雪气息微急,胸脯在他身下起伏出美妙旖旎的曲线,他腹下一热,立刻起身走到书案前,深吸了几口气,来平息即刻便想将她占为己有的欲念。
“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求皇上放了他们。皇上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在朕面前,还有信誉可言么?”耶律彦冷笑,心上一阵阵抽疼,她在别院对他说过的那些话,答应他的事,原来都是为了逃跑而欺骗麻痹他而已。自己那时欢欢喜喜地憧憬着她为自己生个儿子,想着自此以后和她恩恩爱爱,将她宠到天上。如此种种,都被她践踏在脚下,抛下他弃如敝屣。
他一拳击在书案上。
慕容雪一阵心虚,咬唇道:“这一次若再食言,便让我不得……”
“你再说,朕便立刻将他们都杀了。”耶律彦一回身发现她跪在地上,骤然心里又是一软,道,“起来。”
慕容雪却不起身,仰着脸问道:“皇上怎么样才能放他们?”
“你有资格和朕讲条件么?起来。”
“皇上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耶律彦气极,这世上胆敢和他讲条件,威胁他的人,也就是她了。
“你越是这样护着他,朕就越是想要他的命。”
慕容雪又委屈又失望,突然站了起来,冷着一张小脸道:“那好,我也不求你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我绝不独活。”说着,居然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耶律彦气得眼前一黑,真是反了。
门口的秦树看着德妃娘娘那豆绿色绣金边葡萄的裙边在金砖上一闪,人已经下了台基,顿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