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彦到底是怎么了,这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啊。看这架势是不吃不行了,慕容雪无奈只好张口,勉勉强强地吞了一口,没想到燕窝粥还很热,她烫得吐着舌头直吹气。
耶律彦忙问:“烫着了?”
慕容雪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叹口气道:“叫倩儿来吧。”他哪里会侍候人。
耶律彦舀起来第二勺,放在唇边仔细吹了吹,又尝了尝,这才送到慕容雪的唇边。
这一口的确不烫,温度合宜,只不过被他的唇齿碰过,慕容雪吞下去的时候,心里觉得怪怪的。
“我不吃了。”
“吃完。”耶律彦不容置否地又舀了一勺,看着她粉红色的樱桃小口,吞下去一口口燕窝粥,竟然觉得喂她吃饭是一件十分惬意的美事。他开始理解她以前费尽心思为他做菜,亲眼看着他吃下去的那种感觉了。
慕容雪被逼着吃完了一碗粥。耶律彦满意地放下碗,替她擦了擦嘴唇,指腹借机恋恋不舍地在她唇上流连了几下。
慕容雪觉得很窘,只能扭过头避开,现在真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了,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片刻之后,仆妇送来热水,倩儿试了试水,正欲侍候慕容雪洗漱。
耶律彦道:“退下吧。”
他亲自绞了毛巾拿过来,慕容雪一看他的架势是要亲自给自己洗脸,顿时大惊失色,叫道:“叫倩儿来。”
耶律彦不由分说,走到她面前,像以前那样捏住了她的下颌。拿毛巾仔细擦了擦她的脸,完了之后还趁机捏了捏她嫩嫩的脸蛋,心满意足地实现了多日的心愿。
放下毛巾,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问道:“对了,你要擦香脂么?”
慕容雪忙道:“不用。”
耶律彦走到她面前,弯腰给她脱了棉袜,握住了她的脚,放在水中。
他是要亲手给她洗脚么?慕容雪惊诧得差些将木盆都踢翻了。
她一边踢脚,一边叫道:“快叫倩儿进来。”
耶律彦低着头置若罔闻,将她的脚按进盆里,撩起水慢慢抚摸着她的脚、脚踝,还有小腿。
慕容雪又惊诧又羞窘,床笫之间,他从来没有这样抚摸过她的脚和小腿,她有时候更想要的是他的拥抱和抚摸,可是他想要的仿佛只是那件事。她曾经为此纠结失落,以为男人或许都是如此,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有这样温存的一刻。原来不是不会,只是不肯。
耶律彦低着头蹲在她的膝下,她默默看着他浓黑的眉毛,英挺的鼻梁,心里百转千回,思绪起伏。她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只可惜来得太迟。
寂静的深夜,传来子时的更声,将这一幕幻梦惊破,将慕容雪的思绪拉回现实。她陡然想起他的身份,想起王府还有一个等他的女人,立刻,心里的一抹动容消失殆尽。
“天这样晚了,王爷赶紧回去吧,有事我会叫倩儿。”
“回去?”耶律彦反问了一句,紧抿着唇,直直地看着她,目光如有激流漩涡。
难道说错了么?慕容雪继续道:“这么晚了,你不回王府,王妃会挂念。”
耶律彦咬着牙,脸色已经沉得快要下雨。
慕容雪只好不说了,不过脸上已经是一副明晃晃的送客表情。
耶律彦盯着她,想起来自己曾经这样对过她,赶她离开隐涛阁,她那会儿该是如何伤心欲绝?他越是体会到当日的滋味,越是感慨她的勇敢,似她这般越拙越勇,真心诚意对他的人,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他怎能错过。
他将她抱到床上,替她脱了外衣,将被子盖好,然后转身离开。
慕容雪松了口气,以为他要走,谁知道他只是去吹灭了灯,返身便脱了衣服,也躺到了被子里。
慕容雪急得想要坐起来,手却使不上力气,挣扎之际,耶律彦按住了她,说:“别动。”
慕容雪急道:“你不能在这里留宿。”
“我当然可以。”耶律彦果断地说,“你为我受了伤,我岂能离开不管。”
“这里有人侍候,不需要你。”
“我愿意。”
慕容雪现在真是懊恼自己的双手不能动,落入了这般窘迫的境界。打也打不过,赶也赶不走。她气呼呼翻身朝里,不肯和他说话,只给他一个后背。
耶律彦从背后抱住她,想要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她倔强地不肯。
耶律彦叹了口气,想起来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独自背着她睡。
果然是善恶终有报,轮回到了这一刻,他觉得她无论如何对待他,都是应该。他能做到便是弥补和挽回。
慕容雪闭着眼睛,身体很累,手却痛得让她无法入睡。身后是他温暖的身体,熟悉的气息。她许久不曾和他同眠,已经很不习惯,努力地想往床里面缩,离他远一些。可是他贴了上来,还将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慕容雪立刻紧张起来,沉声道:“你别碰我。”
身后半晌无声,良久,耶律彦道:“我很想你。你回头看看我,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