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脸红,貌似一点也不稀,来得很勤。
“这么晚来打扰妹妹,实在是不得已。我那梅馆里的床卖掉了,新床还未打好,暂时借住客舍青一些时日,妹妹不会介意吧。”
听到“卖床”这两个字,饶是一向淡定从容的沈幽心也露出怔然惊诧的表情,转而又嫣然一笑:“王府是嫂嫂的家,客舍青是王府的屋舍,我本是客人,哪有介意的道理。嫂嫂这样说,岂不是让我无地自容。”
“我只是怕扰了妹妹的清净。”
“怎么会,我一个人正觉得寂寞无趣,抄诗打发时间呢,嫂子来了正好,陪我叙话。”说着,沈幽心便将慕容雪迎进了自己的书房。
慕容雪一看这书房,一股子酸溜溜的醋意径直扑向鼻梁,将那鼻梁骨都要酸得酥倒了。这儿的布置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隐涛阁书房。
书案也是紫檀木的,上面也是一只貔貅镇纸,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句诗。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是离愁。
这分明是一首情诗啊,那隐涛阁的二层小楼,他此刻是不是正眺望着客舍青的这方幽景,思念着沈幽心呢?
想到这儿,她的嗓子更加沙哑了:“妹妹的字真好看。”
“嫂子谬赞了。”
“妹妹是想着一个人吗?”慕容雪心里的醋已经水漫金山,径直冲出了嗓子眼,只差没直接问:你想的是不是王爷啊?
“嫂子看出来了?”沈幽心不好意思地笑笑,将那首诗拿起来,放在了烛台上,火光一烧,化为灰烬。
慕容雪咽了一口嗓子眼的酸醋,问道:“他可知道你这样想他?”
沈幽心脸色一红,“不知道吧。”
慕容雪酸酸地笑着:“那你这样写上一百遍一万遍,他也是不知道的。”
沈幽心红着脸,含笑不语。
慕容雪道:“我要是你,就直接告诉他。”
“那怎么可以?”
慕容雪冲口而出:“有什么不可以的,妹妹若是不好意思,我去替妹妹说。”
沈幽心越发脸红如霞,灯光下,艳丽不可方物。
慕容雪心都揪疼了,她喜欢的人,到底是不是耶律彦?她直愣愣地看着沈幽心那嫣红小巧的樱唇,等着她吐出三个字来凌迟自己的心。她性格豪爽,哪怕是死,也要痛快淋漓,最恨钝刀子杀人。可是,沈幽心低头,羞涩地笑了,“嫂嫂好意我心领了。”
“妹妹喜欢的人,是谁,能告诉我吗?”慕容雪干笑着,心都抽搐成了一团死面疙瘩。
沈幽心抬起眼帘,默默无声地看着她,眼中波澜暗涌,仿佛心里正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
慕容雪掐着自己的手心,都恨不得钻进她心里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正在这时,只听见廊下传来耶律彦的声音,“去叫夫人出来。”
“是。”丁香应了一声,疾步走到门口,小声禀告,“夫人,王爷来了。”
慕容雪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心里更加酸涩,他真是关心则乱啊,自己前脚来,他后脚就到。这都第二回了,可见是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客舍青的动静。
她酸溜溜地走出了房间,站在檐下,一声不吭地看着耶律彦,嘴巴翘得可以挂一只油壶。
“跟我回去。”耶律彦看着她,蹙起了眉头。
“回哪儿?”
“你说呢。”耶律彦见她不动,上前两步扯住她的手,将她拉下了台阶。
沈幽心看着耶律彦和慕容雪,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是羡慕,是嫉妒?慕容雪还未分清楚,就被耶律彦扯着走出了客舍青。
一出大门,耶律彦便甩开她的手兴师问罪:“行啊你,居然要住到这儿。”
慕容雪嘟着嘴反驳道:“你不是说,除了隐涛阁,哪里都可以么?”
耶律彦无语了片刻,只好咬牙道:“好,让你住隐涛阁,床打好之后,再回梅馆。”
“喏,这可是你让我住的。”慕容雪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却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是,是我让你住的。”耶律彦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真恨不得咬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