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悲恋迟来的心意

被依丽可施法改变了内容的纸条。上面不是邀请艾斯曼一同跳后夜祭假面舞会的最后一支舞，而是希望他在舞会开始后到学院的湖畔边见面。

    艾斯曼和洁雅一样早就对对方怀有恋慕之心，日常的学院生活中也无意识地和她保持着亲密的朋友关系。可是他本是个情感内敛的人，何况心中最重要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一直不想分心去考虑其他事情，也就忽略了在看到信纸时内心小小的雀跃。

    当艾斯曼按照信纸上的约定到达湖畔时，他只远远地看到一个纤细的女子背对着他坐在湖边的草地上。似乎感知到他的到来，那女子回头朝他嫣然一笑，他在目视那一瞬摄人的妖媚笑容后，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是第二天早上，他躺在宿舍的床上，记忆中已多了一个在舞会后匆匆离去的绝美女子和那在暗夜中的惊鸿一瞥。

    在魔法的作用下，他始终想着那个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女子身影，忘记了曾经收到过的舞会约定。因为记忆导致的心意变化，他连洁雅在那一夜后慢慢和他疏远了关系也没有特别在意。

    那被篡改的记忆，深埋了他年少时初初萌动的情感。

    毕业多年，他当然听说过那个在学园祭的后夜祭假面舞会上跳最后一支舞的人会相守一生的传说。直到此刻真实的记忆显露，他才忽然明白了这么多年洁雅不曾改变的心意。

    可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才了解到原来最初让他动心的少女对他抱有着相同的情感。

    可惜太迟了，因为命运一次无奈的玩笑和一场无心的错过，终究造成他四年的痛苦和一生的过错。而他连把这份心意说出口将二人之间的误会澄清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渐渐模糊的意识中，艾斯曼看见虚空中出现一张明丽的少女脸庞在对他灿烂地微笑，还是多年前在学院读书时奠真样子。他竭尽全力地抬起右手，在最后清醒的一瞬间，低低地饱含深情和歉意地道：

    “洁雅抱歉我爱”

    未说完的话音在风中消散，那张年轻的脸上，曾经神光熠熠的眸子带着未说完整心意的遗憾，缓缓地，永远地合上。

    魔法的光于委顿在地的年轻女子胸前爆开。金色的光晕中，洁雅的面庞被点亮，她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嘴角一点点勾起，露出一个满足奠真而灿烂的微笑。

    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她看见迪恩眼底转瞬即逝稻息。

    没关系，她并不遗憾，因为她看见艾斯曼正伸出双手无声地牵起她一起前往下一个轮回。那一定是下一世在一起的约定吧？他难道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改变了？还是说只是因为她快死了，所以都出现了幻觉？

    不，不管怎么样，至少她在临死的这一刻感受到了毕生追求的幸福感。即使是梦，是幻觉都无所谓了。

    心中被无限的喜悦充斥，完全感觉不到魔法子弹射入心脏带来帝痛。

    临死前，她用亲密的口气轻轻地唤着那个她一生挚爱的名字：

    “艾斯”

    “不！不！”依丽可绝望地扑倒在地，泪流满面。

    通过虚空中的魔法影像，她清楚地听见艾斯曼临死前深情呢喃的名字，不是她！居然不是她！

    她以为就算篡改了他们最初相遇的记忆，让他一开始就对自己抱有好感的做法是在自欺欺人，但是四年啊！四年的相伴难道还不足以让他真正地爱上自己么？这四年她为了他耗尽一切心力，不惜抱着背叛给自己重生的冥灵大人的决心，那样用力地爱他，到头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还是说一开始她就错了，不该在他身上寻找堤诺司的影子，幻想前生破灭的美梦在新生后能够在艾斯曼身上得到圆满的结局。

    看着在黑暗中崩溃悲泣的女子，策谜讥诮地勾起了唇角：“人类是这样脆弱的生物，这样就崩溃了么？”

    全身裹在黑色长袍里的女子轻轻地笑出来“她这样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爱着一个人的样子和我当年很像呢。只不过依丽可的愚蠢在于她不明白不管抱着怎么样真切的心情去爱着一个人，一脚踏入地狱卖身给恶魔的人是不会得到救赎的。那个灵魂如此干净怎么能忍受依靠不洁手段活在肮脏黑暗中的她呢？即使艾斯曼没有先爱上洁雅，他们也根本不是一路人。真是愚蠢得可怜啊。怎么办，策谜？我突然不想让她就这样死去了。”

    身旁的少年浅灰色的眼眸里神色迅速地变幻露出复杂的光，左颊上的四角星痕在那一点红色的亮光中显得无比诡异。

    半晌，他看看依然伏在地上痛苦悲泣的依丽可，低头对女子冷笑道：“既然她心已死，不如就让她成为傀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