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天边闷雷作响, 雪亮的闪电时不时划过整个天幕, 像撕开一道长长裂口。雨瓢泼落下, 呈愈演愈烈的趋势。
宁王府书房, 年轻男子倚着酸枝木雕如意云纹软椅, 仿佛那承了他的全身力量,一身雪白单衣更衬了身形瘦弱,不复当初意气与张扬, 俊逸眉眼尽是阴郁之色。
伴着一道惊雷炸开, 将门外出现的焦灼身影照得分明。
“舅舅——”宁王踞案眯眼, 语气森森, 宛若从齿缝挤出。
陈国舅身上湿了大半却是不顾, 急匆匆入了里面,在看见里头的情形时当即语带不满。“殿下, 都这时候您怎还有闲心练笔!”
宁王眯起眸子,眸光划过一瞬危险, “本王落得这般闲散还不是拜舅舅所赐。”苍白面庞上染上一抹气愤红晕, 因药力未散只能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他,那模样就像一只处在疯狂边缘的伤兽, 徒劳咆哮根本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
“这, 这, 王爷,臣也是为您好,您何至于为了一个大夫去冒险。何况您一离京只怕那边就收了动静, 掀起风浪来,届时岂不白费!”陈国舅闻言讪讪,当即又换了一副面孔苦心劝道。
宁王依旧是直直凝着他,嗤讽:“能让人下药软禁,本王这王爷当的也是窝囊”
“小不忍则乱大谋,萧承恩对封四爷出手本就得罪了封家,有封肃在,您何必去掺和这事儿。”陈国舅想到消息传来时此人表现,还甚是惊诧。封延卿去本就是暗中调查,弄得此番张扬,他还觉得办事甚是不靠谱。
“皇上,和封延卿,你说封肃会选哪个。”
“”“所以你要本王亲眼看着一心为本王的送命,让底下人彻底寒心!”宁王近乎咬牙切齿道,竟是头一次生了后悔,后悔当时允了他去
“你还派了陆檩那废物去,如今可好,证据还在人家手上,还得罪了封家哈哈哈”陈国舅脸色变换了几番,最后讪讪的道:“臣今日来,是为解决这事来的。”他顿了顿“王爷且宽心,封四爷只是运道不好,如今已经获救,安然无恙。而萧承恩那边已被封肃的人控制成不了气候。”
“太子受舞弊案影响,此时正是王爷您的大好机会,切不能以此事被绊。封家那”
宁王闻言从得知他平安的消息中缓过神便听见他这一句,扶着桌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被他厚颜无耻的程度给气笑了。
陈国舅被她如此看着,怪是不自在。“王爷”却不料她不知哪来的力气蓦然拂过桌上,一应茶具折子摔落,砸了他脚边,噤若寒蝉。
宁王嘴角的笑意悉数褪尽,化作幽冷,凝着他半晌才无力道“你可真是本王的好舅舅”
“”陈国舅闻言面色转了青红,也浮现一丝恼意“我那么做都是为了陈家,为了您!我我问心无愧!”
宁王阖眸,摆了逐客的态度。自封延卿被抓消息传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可连日来身子却是垮了,此时脑子嗡嗡作响,疼得厉害。
陈国舅见状,知晓说再多也无益,只拱手在临走之前道“王爷身负重担,望以大局为重!”
话落,见那人仍是未动仿若未闻,携着一腔愤懑失望拂袖离开。
在其离开后,空气静默良久,风从大开的门卷入,携来雨丝凉薄,宁王睁开眼,望着外面漆黑,感觉到了彻骨的冷意,也愈发想念那人的怀抱来。
他若平安,应当很快就会回来了罢。
“王爷——”一抹墨黑身影着了劲装踩着夜色而来,跪在了堂下。
“见着他?”宁王问出口方才察觉声音难掩的一丝紧张,若非顾忌身份,定是要仔细问的,却只得矜持。
“托王爷的福,有惊无险,现下正与封家那位二公子一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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