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是吧,明明文采超卓却偏要舍本逐末,走那无人问津的偏途。”霍改弹弹手指,傲然到:“因为我万仞仑的诗只为我自己而作,只为我知音而诵。”
霍改收起诗和熏球,敛去了一身的桀骜狂气,叹息一声,凝视着陈柏舟,那一双水光洌滟的眼眸里藏着无尽的孤寂和失望:“陈大人,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斗茶会上共赋的那首诗么?你都不知道,那时,我有多么欢喜。我本以为我终于找到了我的钟子期,只笑我千里寻来、抚琴而歌,换来的不过一句所图为何?”
霍改唇角勾起,笑容甜美,可是眼眶却是渐渐红了,压抑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哽咽:“我视你为我的钟子期,却忘了,我不是你的俞伯牙。”
眼泪终于滑落眼眶,在那精致的脸上坠出一道晶莹。霍改霍然转身,宽大的衣袍旋舞出无尽风华。
“丁鹏,我们走!”
我霍改何需讨好你,我自有本事勾引你来讨好我!
第65章道路乃果然错误
“一、二、三……”霍改在心底默数,下一秒,手被人捉住,微凉的触感,含蓄的强制。霍改尾指微微弹动,作势欲挣,却被捉得更紧:我赌赢了呢,小舟!
陈柏舟两步绕到霍改身前,眼前这个少年和谷风再相似不过,卓尔不群却又狂傲张扬,风华优雅却又幼稚莽撞,要他如何舍得放手。有什么在心底蠢蠢欲动,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让他忍不住期待一场虚妄的繁华梦境,将半空的画卷补全,将残旧的篇章续完,将陷缺的心口填满。
陈柏舟低头哑声道:“谷……不,万公子,之前是我小人,可这混杂尘世又有几人能如你这般随心而行。我与你毕竟不同,思量总是要重些,我想,你即使不屑却也懂的,不是么?
素来儒雅淡然的男子,此时眼中却是难得出现了惶急恳求之色,面上浮现出一缕苦笑,似自嘲又似内疚。纵是霍改这等铁石心肠的货也看得心头一紧。动情的人总是动人的,而论及用情之深,整部《贱受万仞仑》里恐怕无人能出陈柏舟其右。
所以此时的霍改格外想抽这小子一顿,作为一个心腐身不腐的大老爷们,被同性这么饱含琼瑶精髓地深情凝望,委实太考验人了,不,长得帅也不行,多帅都不行!
“我愿作你的钟子期,那么,伯牙你愿意再为我而奏么?”微微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在耳畔环绕,诚挚而深情。
霍改别过头,幽幽叹息:“罢了,是我太过苛求。子期尚存,我若就此摔琴息声未免遗憾。”
“多谢贤弟海涵。”陈柏舟松了手,深深一揖。
霍改看着一旁丁鹏那吃惊到扭曲的面容,心下好笑:怎么?没见过被人卖了还上赶着给人数钱的是吧?对付这种打着有才门面,透现装B本质的君子,你只要比他更装更B,你就赢了。贱就一个字,真理不解释。
两人冰释前嫌,陈柏舟这冤大头对霍改那喜爱之情自然更上一层楼,这等高洁品性,与我家谷风是何等相似啊!
“贤弟,外面风凉,你我不如进屋再谈?”陈柏舟含笑而问,将人引向书房。
霍改欣然跟上。
丁鹏微微凑上前道:“小的回客栈取东西的时候,顺手带了套衣衫来,三少您要不要换上。”
霍改脚步微微一顿,摇头道:“我回马车上的时候再换,你回去的时候,可撞见大哥了?”
“撞见了,但老爷一听我说情势紧急,便没有多问,只让我照你说的办。”丁鹏决定选择性地忽略掉自家主子当时那结着冰渣的面容。
霍改安心点头,不再多说。
“我这书房如何?”陈柏舟立于屋中,笑意盈盈。
陈柏舟的书房布置得极为典雅,白墙青砖,古书旧画,乌案桐琴,不见得多么富贵堂皇,却有种内敛的华贵之气。
“自然是极好的,书是好书,画是好画,琴也是好琴。”霍改这一鉴赏能力为零的生物索性将所有物事都夸了一遍,一个都不放过。
“你这话虽是泛泛,却是一句未错。”陈柏舟看向古琴,笑道:“这琴还是我从家中一路带到京城来的,伯牙,可愿为子期我抚琴一曲?”
霍改笑容一僵:“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在下于音律可是一窍不通。”
“贤弟说笑了。”陈柏舟笑意稍淡。
刚刚装完有才公子,一转眼就让人戳破了完美假相,霍改心下别提有多憋屈,但他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在下确实不会。”
陈柏舟温言道:“无妨。”
霍改的心在滴血,无妨你TM交叉个P的十指啊,不会弹琴罢了,你至于上升到厌恶的高度么混蛋!
陈柏舟微微笑着看了霍改一眼,依旧礼貌的口吻,有些漫不经心地提议道:“我教你如何?”
霍改一想起那被常谷风拔指甲的下场就想立马拒绝,然而理智告诉他,自己不久前才逮着陈柏舟的颜面狂踩了一顿,在这等刚刚恢复睦邻友好的和谐时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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