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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季妘是知道有密信一事,本以为是画中暗喻密信所藏之处,却没想到此信就藏在画中。而季妘知晓画内蹊跷后,不久就让哥哥季时沐将此画交予了他的先生梅章。
如今,梁王不顾先帝旨意,暗中入京,藏身于梅宅,不就是说明梁王他与梅老先生交情甚笃么?这样看来,季妘暗中收拢江慎之的事情,从她将那画叫季时沐带给梅章之际,就已经被梁王知晓了。
梁王一而再,再而三的问季妘为何独独针对四皇子一人,可她能说梦里就是萧琛瑞得登大宝么?不,她不能。
季妘摸不清萧焕风到底知道多少,神情越发谨慎,闭口不言。
“你!”梁王被季妘这戳一下就露出满身尖刺的模样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探身过去抓了季妘的手臂,眉眼冷厉,笑得邪性,“季妘,真当本王不敢拿你怎样?”
季妘手臂被捏的有些疼,蹙了蹙眉。
梁王见此,冷哼一声,松开手,坐回了原处。
此时,季妘开了口,只听其声音平静无波,道之,“臣女惶恐,您是皇亲贵胄,臣女鄙陋之身,当不得王爷气恼。”
季妘绝不敢忘,西汜猎苑秋狩之时,梁王意欲将她哥哥射杀于马下之事,如此性情乖戾、喜怒不定之人,且对她兄妹曾怀杀心,又怎么能让季妘轻易对其放下戒备之心呢!
这女子对他神态动作俱是恭敬,但其说的话在梁王听来却是极尽讽刺之意,他没有回应,沉默了下来。
今次,梁王是为什么悄悄入京呢?只因一件旧事,一件如鲠在喉的旧事。
季家,有一件不为人道的秘辛,季大老爷第一个孩子并不是正房夫人所出的季时沐,而是一个歌姬所生的女孩儿,这女孩儿就是季嫦,整个季府第一个出世却不被期待的子息。
梁王时常会想,那个故作坚强,实质却带了些自卑怯懦的女孩儿是怎么有勇气用那么锋利的匕首插.进自己胸膛的?他在季府瞧见季嫦尸体的时候,季嫦浑身都是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裙,脸上却是带着笑的,就好像解脱了一样。
去岁秋狩,梁王本以为他再次回到京都,见到季家人之时,会忍不住心头疯长的杀意,而如今,他面前好好儿的坐着季妘。
“你表姐身边是不是有个奶娘于氏?”梁王这么问季妘,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实质上,从季妘拿了那副画给梅老先生之时,梁王就开始关注这个季九娘了,慢慢的竟然查到了季府上一个不起眼的奶娘竟然就是季四夫人季谢氏的庶妹谢玉,而正是谢家当年将季嫦生母送予的季大老爷。
那么,为什么谢玉会背着自己的嫡姐偷偷混进季家呢?又是不是和当年季嫦的死有关?
而听梁王这么问,季妘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个人。”
何月莹生母乃季家庶女,不过嫁了个小户人家,何月莹能有今日,全靠了这个于氏,就季妘猜想,去岁年夜宴,何月莹力压众闺秀所跳的祈福舞,说不得就是于氏教的。
“这就是了!”梁王得了季妘肯定的话,鼻息之间隐约可闻一阵如梅似兰的香气,神色一动,“那日四皇子府上,你……”
那日何月莹邀了季府中姐妹去赏花吃席,后来发生的事,就如今看来,那救了她又做好一切安排的男子就是梁王无疑了。
那般难堪的境地,被她一直敌视的梁王瞧见,虽然是救了她,但季妘心里多少有些窘迫,怕他又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季妘忙出言截了话头,“那日的事,妘娘多谢王爷了!”
也没那么客气的用谦称了,女子耳根有些泛红,却故作镇定的模样似是取悦了梁王,教他忍不住朗笑出声。
瞧着季妘耳根的绯色渐渐蔓延到了脸颊,就要恼羞成怒之际,梁王却是止了笑,干咳了两声,又举起茶盅喝茶,掩饰自己的笑意,一番动作,罢了才道,“这几日,你身子可能会有些不同以往……”
说到这儿,季妘神色不变,抿紧了唇,手也微微握紧。教梁王看出了她的紧张,安慰道,
“你大可放心,陀香散是甄老太爷的门徒所制,因着所需的迷陀花生在极西绝地,甚为少见。中者需用其花根茎碾碎晒制而成的粉末入水浸身,是以我说的你身子不同以往,便是可能会有数月之久,你会身怀异香。”
季妘松了一口气,多少有些赧然,张了张嘴,半晌,憋了句,“谢谢。”
梁王笑着,受了这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