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妘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不早,却不知是哪个时辰了。
“小姐,你没事吧?”
撑起身子,眼前人影晃动,模模糊糊,季妘有些看不真切,闭上眼再睁开,“玉林……”
季妘靠在床上,甫一开口就觉喉咙干涩发疼,声音也是低哑。
“小姐您先别说话。”玉林忙说道,手里端了一杯清水递到季妘嘴边,“先喝口水润一润嗓子。”
喝了水才觉得好多了,想起晕迷之前的画面,季妘捏了捏眉心,“什么时候了?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现在是辰时,您晕迷了好几个时辰了呢!”玉林放下杯子,拿了个大引枕让季妘靠着,“可急坏了夫人和少爷们,府医说……。”
玉林有些吞吞吐吐的,季妘看了她一眼,“说什么了?不必瞒着我。”
“说您思虑过甚,恐有心悸之忧。”玉林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季妘的脸色,“奴婢们都觉得府医是乱说的呢!小姐身子向来康健,何况哪里有什么事情值得小姐思虑的,更别提心悸这毛病了。”
季妘愣了一下,勉强笑了笑,“睡了这么久,我也有些饿了,你下去备些吃食罢。”
玉林闻言便下去了,偌大的房内只余下季妘一个人。因着外边的天色暗沉沉的,屋内显得有些昏暗。
思虑过甚么?在那个离奇的梦中,江慎之多智近妖,乃皇四子萧琛瑞的左膀右臂,假如没有此人,萧琛瑞能不能坐上那位子还得另说。
江家出谋臣,诡智也!
谋算江慎之,在不知梦中真假之时,季妘脑子里浮现的就只有这个念头,只因此人运筹帷幄、料事如神,若梦成真,必成太子登位之大患。
是以,季妘才会循着梦中所示,这才有了那幅梅雨山水图,有了宝光寺救下江阿南一事……
思虑过甚!以后谋划的还会更多、更长、更远,可如何是好?季妘轻笑出声,就好像魔怔了。
比起生不如死,心悸又算得了什么?
……
季妘一下子晕了过去,阮荣玄昨儿给国公府的阮老夫人捎了个信儿,也没说季妘晕倒的事情,怕阮老夫人担心,之后就在季府歇下了。
阮荣玄的母亲出自威远将军府李家,李家的男儿都是马背上的英雄,哪怕是李家外孙也一样,这是阮荣玄母亲的原话,因而阮荣玄幼年的时候其实是跟自己外祖父还有舅舅去边关历练了一番的。
阮荣玄因为母亲的影响,对武将并没有文臣那般轻视之心,自己也练了一身好拳脚,大清早的起来,不拘是在季家客院,就哼哼哈哈的练了起来。
练完了后也是出了一身大汗,阮荣玄接过下人递来的白巾,转眼看见少女娉娉婷婷的站在院门那里,锦衣广袖,风姿绰约,再一对比自己一副莽汉的样子,莫名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你来了怎么也不吱个声儿,昨儿吓了我一遭,今儿个还想再来一遍?”
“表哥可就是冤枉我了。”季妘见阮荣玄坐到院中石凳,也跟着过去坐下,素白的手指微掩在宽大的袖子下面,就这样做起倒茶的事,也别有一股气韵。
阮荣玄端起来慢慢啜饮,又阻了季妘喝茶,“水是凉的,叫你丫鬟换热的来。”
“表哥倒是自在,还使唤起了我的丫鬟。”说这样说,季妘还是让伺候的下去换茶,看了眼阮荣玄身后的小厮,“表哥是否也该摒退左右?”
阮荣玄十分自然的让人退下了,倒惹得季妘好奇,“表哥就不问问我原由?”
“在这个时辰过来,你该是去了姑母院子用了早膳便匆匆过来了,不是有事又是什么?”
阮荣玄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配上身上乱七八糟的衣袍,惹人发笑,推论完了也没忘关心季妘,“倒还是那个任性的小姑娘,昨日你?”
“无甚大碍的。”季妘不愿在这上边多说,静默了半晌才又道,“表哥,当年的江家是怎么一回事?”
“江家?哪个江家?”这问题问得突兀,阮荣玄疑惑。
“常资江氏。”
季妘声浅音低的道出这四字来,阮荣玄脸色一变,下意识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荣玄神色凛然,望着季妘一双清幽的眼睛。
许久,收紧了的心慢慢平静下来,阮荣玄屈指敲了敲石桌,沉吟,“你从哪里听说的常资江氏?这家人的事,几位老大人都讳莫如深,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无怪乎阮荣玄紧张,江家是犯了大忌讳被当今圣上亲自下旨抄的家,除了庆国老臣,几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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