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这个权势滔天的护国大将军生出了几分兴致,但此刻显然不像是个打招呼的好时机。正待离开之际,那被紧压在树干上的人突然呻吟着抬起了头,两道异常清冷的眸光直直的撞入我眼内。
离燕?!我险些惊呼出声。定神一看,立时便知是自己看错了。
此人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比之离燕年轻了不少,且相貌也要精致数倍。一双罕见的深红色眼瞳令他细长的凤目充满了惑人心志的妖冶气息。单以相貌而言,这人实在是我所见过最漂亮的男子。只是不知怎的,总觉得他与那个魂飞魄散的国师有些说不出的相似。
不仅如此,有趣的是,那犹如最上等红宝石般的瞳仁中有轻蔑、有无奈、有屈辱、有足以燎原的怒火,偏偏没有半分被情欲沾染的混浊。这与他泛着潮红的面颊,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形成了鲜明而又诡异的对比。所以当那双深红的眼瞳因意识到我的存在而突然瞪大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笑了。
“不喜欢的话,我帮你杀了他可好?”将声音以真气聚成一线,送入他耳中。
那人怔愣了一下,目光瞬间阴沉了下来。他一边为减轻痛苦而不住扭动身体迎合着对方,一边继续用局外人的目光打量着我,似乎在探询我的用意。
“别紧张!我就是个过路的。”我淡淡的笑道。开口的冲动与他令我感到熟悉的面容不无关联,但到底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转过身,正打算离开,那撩人的呻吟声忽而断绝,像是被什么强行压在了喉咙。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污言秽语自身后响起。
“不想死就夹紧点!小婊子!妈的!果然是个天生欠人操的婊子!好……舒服……”
我愕然回首,却见那人的颈项上死死的掐着一双大手,樱红的唇瓣已逐渐泛出紫色,整个人痛苦的痉挛着。
“喂!玩大了吧?真的不要我帮忙?”隐约中我竟不愿看到那清冷而灵动的深红色眼瞳露出绝望的呆滞。
那人艰难的摇摇头,看似是挣扎在生死之间,我却知道那是对我的回答。耸耸肩,我转身离开。不管他有多少不得以,你情我愿的事,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只是临走时,我状似无意的弹了弹手指,一小块树皮轻柔的撞到了那所谓庞大人的尾骨之上,将一小缕真气传进他体内。紧接着,宣泄的低吼声和随之响起的呛咳声让我略带一丝邪恶的笑了。
绕开了负责戒备的军士,回去的路对我来说并不算远。傍晚时分,我已变回了凌霄的模样,迈步进入驿站。不过迎接我的竟然是元西惶急的表情。
“主子你终于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我的心也提了起来。这次带来的侍卫都很精良,还有五十名死神队员随行保护,谁能找我们的麻烦?
“是墨焰!墨焰从申时起便开始不舒服。它又不让别人靠近,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元西拖了我的胳膊便向后走去。是黑小子!我心中一紧,一把将元西抄抱而起,飞身向马厩奔去。
此时驿站的马厩是一团混乱,木头搭建的棚子已然坍塌近半,一堆人围在门口咋咋呼呼的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
“全都给我躲开!”我大吼。人群中的死神队员反应最快,立刻将众人驱散开来。半塌棚子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双目血红的漆黑身影,见我靠近,头一低便撞了过来。
“主子当心!”元西忍不住惊呼。
“没事!”我抬手将元西轻轻抛出,侧身一引便捞住了它的颈项。
“黑小子!安静!是我,没事了,安静!”我在它耳边一遍遍的说道。双臂灌满真气,强行压制住它的行动,想让它冷静下来。为了达到目的,我甚至配合药物用上了一点催眠暗示。
好在黑小子对我的信任感还过得去,几次纵跳挣扎之后便慢慢平静了下来,双眼的血红也逐渐褪去。但它的身体依旧不停的颤抖着,清亮的眼中仿佛充满了泪水,看来无比的委屈。
“负责照看马匹的出来回话!”我沉声喝道。从方才起我便看出黑小子的眸光散乱,仿佛失去了神志一般。此刻虽然安静下来,身体也表现出明显的不适。以这家伙凶悍的性格,无论是对人对马都不该吃亏才是,难不成是水土不服?
人群中立刻跑出一人,一只手受了伤,包裹得十分难看。他畏缩着不敢靠近,远远的开口道:“小人姓陈名贵,是驿站的马夫。大人有事只管询问。”
“墨焰的脾气虽然不好,但却决不会无故发火。告诉我它怎么了?”墨焰是元西给黑小子起的名字,不过我向来只是小子家伙的乱叫一通,反正这家伙聪明得很,不用担心它不明白。
那陈贵怯懦的瞥了我一眼,开口道:“小人也不太清楚。”又指了指元西,“那位元大人说这黑马暴烈,不能与其他马关在一起。小人便单独为它安排了马厩。开始到也没什么,这马儿只是不愿我靠近,远远的放上草料总是可以的。但申时方到,它竟突然发起疯来。不但将马厩撞塌,更是狠狠给了我一口。若不是元大人赶来,小人这条命只怕都要送给它了。小人养马已经养了二十多年了,我发誓喂马的草料都是最上等的,况且这黑马根本没吃过草料。若说是有人伤了它就更不可能了!除了那位元大人,根本没有人能靠近它。所以小人实在不知它发的什么疯。”愤愤不平的口气表达着他的不满,我却不太喜欢他的口气。冷冷的一眼扫了过去,那人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元西摸出块银子塞到陈贵手中,叮嘱他不要乱说话后便打发他离开。那块银子总有七、八两重,陈贵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连连称谢的退了下去。我看在眼里不由暗自点头,元西办事果然是越来越老练,不过黑小子是匹血魇的事情,经此一役只怕是瞒不住了。
“主子,墨焰的变化确实古怪,幸好它还认得我。若不是不愿伤我,我也没能力将它一直留在这里。”
“知道了。所有人马上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岩石,所有指挥的工作都交给你。元西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眼看黑小子的腿颤抖得似乎已经无法支持身体,我颇为心疼的将它带回马厩。
“这怎么行!还是我来照顾墨焰,主子去歇息吧。”元西跟过来,帮我把干草垛打开铺在地上。
“不用了。尽管我怀疑这世上有没有能治疗血魇的大夫,但起码你我都不是。我能为它做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是我将黑小子带来青龙的,我就有责任照顾它。”将元西拥入怀中,在他粉色的唇瓣上轻轻一吻,我柔声道:“抱歉!今晚恐怕不能陪你了。”
“那就让元西在这里陪着主子吧,反正主子不在我也睡不着。”元西反手抱住了我,温和的笑道。
我见元西十分坚持便也就随他去了。两人一起将越来越显虚弱的墨焰扶架到厚厚的干草上卧倒,我一手搂住它的脖子,将它挣扎扭动的头抱在怀中,一边不住的在它耳边说些安抚的话,只是弄不清这话是说给黑小子听的还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方才制服墨焰的时候便发现我的异种真气似乎对减轻它的痛苦颇为有效。于是我便集中精神,将真气一丝丝渡入它体内。虽然没听过真气可以给马治病,但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只不过别说是血魇,便是普通的马我也不知它的经脉在何处,渡起气来不免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我的功力说起来也算过得去,但这般搞法却不是我所能负荷的。随着精神损耗的加重,神志也开始恍惚。为了不让元西担心,我唯有在昏厥之前点了他的睡穴,将保卫的工作交给一直守在棚外的岩石。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根温暖而又潮湿的舌头叫醒的。睁开眼,我哭笑不得的擦了擦脸道:“用不着这么热情吧?”
墨焰打了个响鼻,一颗大头精神百倍的钻入我怀中,完全看不出昨晚的虚弱与痛苦。
好了么?我在它头上揉了一把。墨焰的病来得诡异去得也古怪,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我总觉得这家伙病好之后,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伸手将元西抱入怀中,解开了他的穴道。这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竟让我的脑中一晕,看来昨晚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主子,你怎么……唔……”元西清醒后的抱怨尚未完全出口,已被我的唇舌堵了回去。
“我需要调息,帮我护法好么?”有些回味的舔了舔嘴唇,我邪邪的笑道。
“是!”元西双颊酡红,带着些羞意的双眸比初升的太阳还要夺目。
再次醒来,功力已恢复约莫八成。睁开眼便看到一堆眼睛在我周围不远处精光闪烁,其中还包括两只马眼。
“岩石,将客人请到厢房。到了外面,一个个都不懂规矩了么?”刻意冷淡的语气令闻讯赶来的流夜脸色一白,我的心也跟着一紧,不自然的转开了视线。
“是!”几人齐声应道。岩石依旧让数名队员围住流夜和玄武的侍卫,不甚恭敬的请了出去。经过玄武的事件,就算岩石对流夜谈不上仇恨,但也不会轻易让流夜靠近我半步。对此我也无可奈何。
“怎么回事?”待众人离去后,我若无其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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