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开始浓重了起来。赤泽在屋里多燃了几根蜡烛,整个屋子亮亮的,透出一股暖暖的气氛来。
赤泽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叠黑色布条,展开。上面插着长短不一的十几根针。他拈起一根长针,在蜡烛上烤了烤,刺入她后脑的道中。他屏息凝神,把一根根针刺进不同的道,然后拔出。
小牧静静地睡着,呼吸浅浅。
“饿了吧?我叫人煮了粥,喝点吧。”赤泽柔声说道,起身端起那碗已经放凉一些的米粥,碗窝在手里还有微微的温度。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放入她嘴里,粥顺着她的嘴角溢了出来,赤泽轻轻叹息“小牧”
他拿来手巾替小牧擦净嘴角,又端起床边的黑色药汁,含了一口在嘴里,对上她的唇,把药汁灌了下去。
小牧的脸上有湿湿的东西,赤泽的面上有泪水滑过的痕迹,他哑声哄道:“小牧乖,小牧快快醒来,听话”
搭在床上的手,食指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赤泽没有看到。他缓缓地闭上眼睛,眼角涩涩的。心中如大海般深深的无奈。世人说他医术天下第一,他却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救不醒。头颅内有淤血,意识是清醒的,醒来的话,也许会引起暂时性的失明,也许会得失心疯,也许会引发其他的病症。他无所谓,只要她醒来,他就会有办法。只是,她还是不愿意醒来,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一直睡下去。
屋外下起雪来,床边的火炉烧的正旺。
小牧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赤泽微微冰凉的手背探上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嘴角高高扬起。她发烧了,也就是说,她对外界有反应了,不再像个死人似瞪着了,只要高烧退下,她便能醒来。他兴奋得简直要发狂!
赤泽打开药箱,手忙脚乱地翻出药草给她含上,然后跑遍了整个屋子,东翻西找的翻出一床被子把她紧紧裹住。
释然地呼出一口气。
他打来一盆水,水冰凉冰凉的。他把手沾湿,轻轻揉着小牧但阳。白色布巾凉凉的盖在她的额头上。
这样的话,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吧。心里一阵轻松,嘴咧得大大的。
可是——
一整夜,她都仿似陷入了可怕的梦魇,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身体不安的扭动,呼吸浓重。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呼出的气滚烫滚烫的。
赤泽雄的揽她入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乖,那只是梦”
“轩要不要不要!”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霍然睁开眼,眼神飘忽着“不可以”
喜庆的大堂,处处张贴着大大的“喜喜”字,红色的绸布拉过屋顶,结成一个彩球。赤羽身着黑衣,刚毅的脸上溢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一个女子披着红色的婚袍,喜帕盖住了她的脸。
小牧被一团火包围着,心痛得恍若整个人要被撕裂。
不知道谁把一支系着红绸的箭递给赤羽,他的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箭从女子的后被穿出,血,鲜艳刺目。他轻声低唤:“小羊”
小牧剧烈地喘息,身体被火焰包围着,皮肤被的火焰吞噬。
轩小羊
“醒了?”赤泽看着她空洞的眼神,莫名的心慌。
她没有回答,眼睛对着他,却像是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赤泽叹息,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再好好地睡会儿吧。”
她又沉沉地睡了去,或者说,昏睡。
高烧一直没有消退,即使盖了两床厚棉被,却还是没有出汗。经常在梦里挣扎,哭泣。已经两天了。
赤泽吩咐瑾儿去买了药回来,每天加上自己特制的药草亲自煎药,然后灌她喝下。
她已经病了五天,瘦了好多。苍白的手都可以看到凸起骨头。每天只能勉强喂她喝下几口米粥,若硬要喂她灌下,即使已经吞了下去,也会统统吐出来。
赤泽的眼下已经有了深深的黑眼圈,他已经五天没有睡过,眼里却仍闪着神采奕奕的亮光。只要有希望,他便会不顾一切的把她治好!
瑾儿把午餐端了进来,把那份已经冷却,没有动过的瘦肉粥收了回去。每天都是如此,换上的饭菜总是原封不动的,只有偶尔会被扒去两口。望着大夫越发清瘦的背影,瑾儿眼圈红红,禁不住轻声说道:“大夫,多少吃点吧!可别为了治好小姐,把自己给累垮了。”
赤泽转头,看到是她,微微笑道:“放下就去忙吧,我没事。”
“嗯。”瑾儿退下。
赤泽转过头来,继续为小牧按摩,躺在床上太久,如果不做适当放松,对身体会不好。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他没有抬头“不是告诉过把饭菜放下就去忙么?还有事?”
“赤泽。”清爽如绿叶一般的声音,语气里透出丝丝疲惫。
赤泽皱眉“不是说不许踏入静渊轩半步么?”
“你不会不救她、”
赤泽回头“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