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认得他,他是四海堂的人,那个曾与沈青崖交过手的灰袍老者。很遗憾,他似乎不是来找孟七七的,目光毫不犹疑地从他身上划过,而后落在老刀客身上。
四目相对,男人用粗砺沙哑的嗓音说了三个字——我来了。
同样是在雨夜,萧潇的故事却多了几分血腥味。
那天晚上,在某处名山脚下的大宅里,穿着一身孝服的萧潇提着灯笼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个浑身上下被雨打湿了的黑衣青年。他带着两个孩子,背上背着一个昏迷着的少年,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姑娘。
他的眼神很冷,沉默着没有说话,身上隐隐散发着血腥味。
倒是小姑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萧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大哥哥,我们今晚能不能在这里住一晚上?外面雨好大啊,我们走不动路了。”
萧潇拒绝了,或许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应该对他们伸出援手。可是这个大宅已经变成了夜雨中最不安全的所在,他已将家仆全部遣散,而那些想要将他赶尽杀绝的人很快就会到来,连他自己,都将死在这片夜雨中。
青年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把背上的少年放下来,不容拒绝地塞进了萧潇怀里,而后拍拍小姑娘的头,以示安慰。
随后他看着萧潇,说:“你让他们进去,我在外面。”
这方圆百里内,再没有第二个可供休息的地方。萧潇可怜两个孩子,心中犹豫,下一瞬,冰冷的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青年,也就是孟七七,冷声道:“进去,否则,死。”
那一瞬间萧潇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回过神来后只能听话地带两个孩子进去。那个小的染了风寒,幸运的是家中还有药,他把小的照料好,又给小姑娘煮了姜茶,才算在寒冷的冬夜里找回一些温暖。
思忖片刻,他想去把门外的人叫进来,却被小姑娘一把拉住。他就记得那个笑得特别甜美的姑娘捧着姜茶坐在小板凳上,说:“别出去,你还没有我厉害哩。”
就在此时,宅子外的打斗声已经响起。
萧潇全身紧绷,回屋拿了自己的剑。那小姑娘竟不知从何处也拎了把柴刀过来,放在跟前。
“你要出去帮忙吗?”萧潇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小姑娘摇摇头,道:“师父保护我们,我要保护师弟。我师父可厉害啦,他一定会把坏人都打跑的。”
萧潇:“真的吗?”
青姑:“当然。”
萧潇的命运,自那夜之后被彻底改写。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的贵公子,修仙?哪有吟诗作对有乐趣。
过去的萧潇已经死了,死在那个雨夜里。今夜是“他”的忌日,所以他有些伤感,毕竟他也曾是个爱上层楼独说愁的少年。
说罢,他伸手指向季月棠那篇策论,直言道:“这里,你该换种说法。俗世的夫子与我们修士的思维方式不一样,他们不会喜欢你这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语气。”
季月棠仔细琢磨了一下,问:“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书上常说,人要有所敬畏。敬畏鬼神,敬畏天地,敬畏天子,可你的文章里,什么都没有。”萧潇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肯定地告诉他:“在你的眼中,天地君亲师,一个都没有。”
你到底是谁?
仍是子时,时间又过了数息。
吉祥客栈中,坚持等候的人和终于赶到的赴约者遥遥对峙,他们似有无数话要说,可最终所有复杂的情感都被拦在眼眶里。
“要在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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