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斜里伸过来一只手,半道就把孟七七的爪子给抓了回去。孟七七正在兴头上呢,忽然被人搅了,登时蹙眉。
他回头,便见陈伯衍低眸望着他,道:“小师叔,歇一会儿吧。”
孟七七挑眉:“我又不累。”
陈伯衍却抓着他的手没有要放的意思,他的体温偏冷,剑体觉醒之后更是带上了一丝寒意,可孟七七的掌心却很热,愈是久握,陈伯衍就愈不想放开了。
“让沈兄自行琢磨吧,我们都不通音律,恐怕帮不上什么忙。”陈伯衍解释道。
“是吗?”孟七七觉出一点不对劲来,余光瞥着两人交握的手,却故意忽略了此处,抬眸看着陈伯衍道:“我记得你以前会吹树笛。”
陈伯衍:“……忘了。”
闻言,孟七七缓缓勾起嘴角,眉眼含笑地盯着陈伯衍,道:“大师侄记性可真不好,那下次我想听了怎么办?”
“师侄可以再学。”陈伯衍面色不改。
这时,沈青崖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孟七七疑惑看去,不期然间撞见一双懵懂的充满好奇的双眼。
小童提着菜篮子站在亭外,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孟七七和陈伯衍握着的手。
孟七七忽然想起小玉儿,他开始怀念那个乖巧可人的小徒弟了。于是他拍拍陈伯衍的手背,训斥道:“都几岁的人了,松手。”
陈伯衍不知道他的语气为何又忽然冷了下来,小师叔的心思深如海,芳君猜不透啊。
那厢沈青崖忍着笑,指尖轻快地弹了一曲凤求凰。
天光云影,在静谧的竹林小楼前悠悠掠过,时间在三人的笑闹中过得尤其得快。不过片刻光景,红日便已西斜。
赵海平从竹楼后面自己开垦的菜地里摘了许多菜,又取了些腊肉,做了几道小菜。他原是想出门去买些肉回来的,不过此地太偏,这一来一回怕是来不及,便从地窖里拿了几坛上好的酒招待贵客。
三大坛拍了泥封的酒依次排开放在桌上,赵海平满腔热情地拍着孟七七的肩,道:“好贤侄,你小师叔最喜欢喝酒了,往常我们聚在一起,那都是要不醉不休的。今日你我初次相见,怎么着也得干个三大坛,怎么样?”
孟七七:“……赵伯伯,如此美酒,必是珍藏。晚辈喝个半坛便够了。”
“嗳,你可是周四郎的后人,半坛怎够?别跟你赵伯伯见外。”赵海平怎能让贤侄喝得不尽兴呢,否则下次周四郎那酒鬼定要埋汰他了。
说罢,赵海平又招呼陈伯衍与沈青崖落座,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这俩人酒量一看就不好,还是周四郎的后生好。
“来来来,我给你满上。”赵海平亲自给孟七七斟满酒,孟七七哪敢不喝,必须一饮而尽。孟七七本也是个豪爽之人,这一来便更对赵海平胃口了。
二人对饮,不多时,便干了半坛。
赵海平难得如此尽兴地喝酒,脑海中再次忆起周自横,喟叹便随着酒气一同流入风中。酒一喝多,话匣子便也打开了,他又自顾自满上一碗,道:“想当年啊,我要戍卫神京,走不开,你小师叔就尝尝提了酒过来找我。陛下呢,他也爱喝,可他行动更不自由。于是每次四郎来,他就先去宫里找人,大晚上的御剑偷偷把人接出来。你们是不知道,陛下他怕高,四郎还总使坏逗他,每次都被逼得指着四郎的鼻子跳脚骂娘……”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海平的眼里满是怀念。
孟七七三人都安静地听着,目光扫过赵海平鬓角早生的华发,忆起皇先生说他们也是三个人的好巧的感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或许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到赵海平这个年纪,也会有这样那样的感触,可至少他们此时还在一起,惺惺相惜、同生共死。
末了,赵海平猛喝一口酒把叹息都咽回肚子里去,“不说这些了,人老了话就多,可说这些真没什么意思,被四郎听到他该笑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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