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颐和公主与皇帝却仍逗留在百花楼内,隔着半掩的窗扉将外面的躁动收入眼底。
颐和公主用余光小心地打量着父皇的神色,朱窗的阴影遮着他的半张脸,那双深沉晦暗的眸子微微眯起,让她心中一凛。
刚才正是皇帝在临出门时忽然改了主意,留在楼内静观其变。可这个“变”,着实令他不甚愉悦。
可此时外面的人对于楼内的情形一无所知,尤其是陈诚,他甚至刚刚才知道公主殿下先他一步进了百花楼。
毫无疑问颐和公主一定是去见孟七七的,可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五道山人已经被认出来了,当年的事情就像一个留着毒液的脓包,若不把它及时戳破,恐怕会毒死更多的人。
“请掌柜的再通报一声,陈某就在此静候,请让我见孟仙君一面。当年的事是陈某之错,请孟仙君明察!”语毕,扑通一声,陈诚也跪下了。
四下哗然,蓦地,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禁军来了!”
整齐的脚步声和银质盔甲的摩擦声不期而至,凑热闹的百姓们几乎顷刻间散开,给禁军让开一条道来。
禁军在神京的威慑力,可见一斑。
皇帝的眸光,忽地又暗了一分。
颐和公主看在眼里,却识相地闭紧了嘴,静候一旁。
此次禁军出动,林校尉赫然在列,只是以他的军衔,此次只能屈居第二。因为带队的,乃是防卫司三把手顾明义。
顾明义一到,乱局立平,就连百花楼里的修士们,认得此人的,都不敢在顾将军面前多有放肆。
嘈杂声渐去,皇帝幽幽的叹息声便格外明显。
颐和公主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恰在此时,顾明义让林校尉去请孟七七的话传入她的耳中,让她忍不住也想像皇帝那般叹一口气。
却是喜悦中掺杂着无奈的一口气。
何必呢,上赶着来送死。
皇帝转过身去,再不愿多看。他随手解下腰间的令牌丢给颐和公主,一边往后门走,一边道:“把门外喧哗之人统统关去玉林台,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理,禁军不得插手,不得问询,凡有僭越者,立斩不赦。”
“是,父皇。”颐和公主的头深深低下。
立斩不赦四个字,太重了。当年周自横斩下的剑痕还留在玉林台上,风霜都磨不平,如今又有这么一批人关进去,恐怕……神京又要热闹起来了。
思及此,颐和公主低垂的眼眸里,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
距离百花楼不远处的茶摊上,孟七七丢了几个铜板在干净的茶碗里,丁零当啷几声,脚步渐行渐远。陈伯衍与沈青崖一左一右走在他身侧,言谈中,沈青崖的话语里还有一丝好奇与疑惑。
“陈家堂的人,为何这么莽撞地把自己推到台面上来?我们还未找上门与他们算账吧?”
这也正是孟七七疑惑之所在,昨日不过是吓了他们一吓,当年满神京追杀他们的人,何至于主动前来告罪?
即便他们让那陈堂少主跪在地上,博得围观者一时同情,又能如何?他们能借此对孟七七施压么?不能。
思及此,孟七七道:“当年陈家堂与禁军互相勾结,但实际上我们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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