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肯定没少受气的,他问道:“平时厨房里的人也这
样对你们?”
刘嬷嬷还没说话,旁边的婆子愤愤不平的插嘴说道:“这阖府的人,哪个不是长了一双势利眼,克扣饭菜这还算是好的,一年的四季衣裳,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就是送来了,也是缺这个少哪
个的。”
顾小满沉默下来,说来说去,都是千总大人不在的寇府的缘故,再加上寇大太太又跟大人不对付,自然是有意放纵下人们欺负刘嬷嬷他们了,他想起他们院里先前有个小厨房,于是说道:“
我和大人走前,咱们院子里不是单设了一个小厨房吗?”
“可别提了,你跟二爷走后,大太太说了,这院里没有主子,单设一个小厨房,无端多了一笔开支,就叫给撤了!”
顾小满听了刘嬷嬷这话,气得眉头一皱,这院子里,除了刘嬷嬷他们的月例,一应的吃穿用度都是他们自己的花销,这大太太手也太开了,竟然还伸到这院子里来了。
“刘嬷嬷,每月你们的月例银子啥的都按时放了吗?”顾小满问道。
刘嬷嬷摇了摇头,她小声对顾小满说道:“总要迟二十来日呢,大太太挪了我们的银子在外头悄悄放利钱呢,有时候就算是放迟了,咱们也没人敢上去问。”
顾小满惊讶的望着刘嬷嬷,他就算再不懂,也知道朝廷虽说没明令禁止私放利钱,但这利钱总归不是啥好事,王氏堂堂一个当家主母,挪了下人的月例银子去放利钱,她寇家的名声,她儿子
的名声,到底还要不要了?
“听说因这放利钱的事儿,还闹出了人命官司,不过被王太太手下的管事给压下去了。”说到这里,刘嬷嬷脸上有几分黯然,她在顾小满耳边低声说道;“往常老太爷老太太管家时,何曾出
过这样的腌臜事,现如今寇五爷跟老爷一样,家里什么事也不管,每日眠花卧柳的,这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顾小满半晌没有说话,先前千总大人总说寇府从根儿上就烂透了,他还不明白说的是啥意思,现在照刘嬷嬷说的,诺大一个寇府,被寇大太太把持着,还净不干好事,这总有一天要败干净的
啊。
“罢了,不说这些伤心话,总归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能过一日就过一日,正君,你先快些吃饭罢,等会子吃了饭,还得往老太太院子里去给他请安呢。”
顾小满默默点了两下头,他拿起筷子正要吃饭,突然听到外头有吵嚷声,那刘嬷嬷起身,打起帘子一看,见进来的是孙姨娘,先楞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孙姨娘,你怎的过来了?”
孙姨娘三步并做两步进了来,也不答刘嬷嬷的话,直接进了屋,她看到顾小满后,眼泪哗哗的往下泪,嘴里说道:“二爷呢,他没回来?”
看到她哭了,顾小满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她,那孙姨娘用手帕擦着泪,哭道:“二爷为什么不回来,八姑娘是她亲妹妹,她不管我这亲娘也就算了,连亲妹妹也不管了?”
顾小满有些无语,千总大人啥时候不管她了?每年打发人送回去的银子皮草难道不是给她用了?
“姨娘,我劝你住嘴吧!”顾小满是个老实木讷的,刘嬷嬷可不是,她看了孙姨娘哭哭啼啼的,脸上紧绷,神情严肃的说道:“说句不敬的话,八姑娘落到今日这步田地,还是你这当亲娘的
没管教好!”
孙姨娘讪讪闭上嘴,刘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又是寇镇的亲娘,她就算是府里的半个主子,也不敢对刘嬷嬷不敬,于是低下头,仍旧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
顾小满见孙姨娘哭得伤心,一方面有些无奈,一方面又有些可怜她,于是开口说道:“姨娘,千总大人军务繁重,实在是回不了京,你就多体谅他一些吧。”
孙姨娘擦了擦泪,她望着顾小满,说道:“那二爷可有说过要怎么办?”
怎么办?他哪儿知道该咋办?顾小满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当日接到信时,他和千总大人对京里是啥情形都不知道,千总大人只叫他见机行事,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去找老爷,他刚回来,一口茶
都没喝,对啥事都是两眼一抹黑,现在就被问要怎么问,他也不知该咋办?
“一会儿我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这事且还得看看大太太是如何定夺?”
孙姨娘又哭了起来,她伤心的说;“大太太还能怎么定夺,她就是想要八姑娘的命啊!”
顾小满被她的哭声吵得脑仁直抽抽,于是干脆连饭都没吃,直接对刘嬷嬷说道:“嬷嬷,你拿我的衣裳出来,我梳洗后先往老太太的院里去。”
“是!”刘嬷嬷答应一声,打开顾小满的包袱,找出了顾小满的衣裳,顾小满进了里间,换好了衣裳,也没理会孙姨娘,便带着郑三和刘嬷嬷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到了寇老太太的院子里,门口守着婆子见了顾小满,先楞了一下,随后对旁边一个还未留头的小丫鬟说道:“进去告诉你珍珠姐姐一声,镇正君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