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片刻,师父已给他包扎了,想来已是无事。”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顾小满,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老占见他发傻的样子,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只是当着众人,他什么话也没问出口。
“那咱能去看看千总大人吗?”有个百总出声问道。
小学徒说道:“师父说了,千总大人得歇着,几位大人要是想探望,还请稍后再去。
小学徒跟众人简单说了两句后,还得进屋帮忙打下手,于是又急急忙忙的进了里间,营账门口被人守着,谁也不得进入,众人得知寇镇平安后,终于轻松起来,顾小满则一直望着营账门口发呆,过了一会儿,老占便对他说道:“大人无碍,你就别惦记了,等他醒来了,再去探望他,咱还得回去准备早饭呢。”
顾小满点了两下头,他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两眼,跟在老占的身后回灶房去。
短短几步路,顾小满却觉得自己两腿重如千斤,连迈开步子都十分艰难,等他到了灶房时,顾小满抬手摸了一把脸上,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哭了起来。老占回身时也看到顾小满哭了,他吃惊的说道:“小满,你哭啥,没听军医说过么,千总大人没事,快擦干泪,没得一大早惹晦气。”
顾小满举起袖子擦了两把,谁知这眼泪却越流越急,竟是止也止不住,老占左右看了一下,四下只有老张在隔着他们很远的地方忙活着,他坐在顾小满身旁,说道:“小满,你哭啥。”
顾小满瘪了一下嘴,哽咽着说道:“我不知道,就是这心口疼得厉害。”
当顾小满听说千总大人受伤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啥想法也没有,刚才听说他终于脱险,他才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但这心尖却像是被扎过似的,疼得他连喘口气都吃力。
老占想了一下,他望着顾小满,对他说道:“是因为寇千总?”
顾小满不吭声,他一边流泪一边用力擦,不一时,两个脸颊变得红通通的,再配着他皱成一团的神情,看着竟有些可笑。
“你稀罕千总大人,是不?”老占望着顾小满,低声问了出来。
顾小满呆住了,甚至连眼泪都忘了掉,而老占只从他的反应上就证实了自己这几日来的的猜测,他又问道:“叫我说中了,是不是?”
顾小满回过神来,他望着老占,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占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拍着大腿,对顾小满压低声音说道:“你稀罕谁不行,干啥要稀罕千总大人?”
“我,我……”顾小满显得惊慌失措,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全。
老占心想,顾小满才认识千总大人多长时间啊,怎么就会稀罕上他?这千总大人是寻常人吗,他那是啥样的家世,能允许他娶一个男妻回来?更何况还是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伙头兵!这俩人出身背景天差地别,那是万万不能在一起呀,要不然吃亏的只会是顾小满!
老占追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这心思寇千总知道不?”
“他,他不知道。”顾小满原本想说他不是稀罕千总大人,谁知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这不是间接就是承认他的心思了么?
老占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复杂的看了顾小满一眼,心里简直五味杂全,他顶喜欢顾小满的,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但是寇千总跟他们不一样,这其他中的差别,就是他不说,顾小满他自己也能琢磨出来。
“小满啊,大叔这是为了你好,千总大人出身名门,他日后肯定会娶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你呢,也赶紧攒钱,攒够了就让你爹娘在老家给你说上一房媳妇,等不当兵了,添上几个孩子,过起自己的小日子,也挺好的。”
老占是在为顾小满考虑,顾小满又怎会不知道,想起寇镇,他只觉得心口被涨得满满的,原来这就是稀罕一个人的感觉?他先前也不曾稀罕过别的人,也不知从啥时候开始,有一日没看到千总大人了,心里就空落落的,干活都提不起劲儿来,但凡千总大人跟他多说了两句话,就是梦里他都能笑醒,而就在刚才,当听说大人受伤了,他心如刀割,更是恨不得代他去受过才好。要是真如占大叔说的,有一日千总大人娶了个好姑娘,他……他就,就怎样,他也没想过,不过,只是想想那情景,心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顾小满又不吭声了,老占也不知道他这个木头脑瓜在想些啥,他一本正经的对顾小满说;“不要怪大叔泼你冷水,咱跟千总大人不是一路的,早早儿的断了这心思,再往后离千总大人远远的成不?
顾小满低头发呆,过了许久,他才抬头看着老占,眼眶红红的说了一句;“占大叔,你别说了,我,我都知道呢。”
老占听他这么说,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远处泛白的天色,时辰不早了,该给营里的将士准备早饭了。
☆、第36章
此次被土匪夜袭,三羊镇大营的将士损失严重,寇镇醒来后便立即招了王书办与几个百总过来,先过问伤亡人数,又安置伤员,接着打发王书办写了报文,着人即刻送往定州府。
诸事都安置过后,寇镇伤口又隐隐作痛,他脸色微白,就连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杨百总看得又是着急又是愧疚,他顿脚说道:“二爷,昨夜的事,本是属下的疏忽,一人做事一人当,没得还要二爷替属下担责的道理!”
寇镇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土匪们还未剿完,有这力气,去把山上的土匪剿干净将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