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笑。只有白恩敢笑。甘特抬头盯着天花板。放在他脚边的灯照亮了他的脸,使他看起来既怪异又可怕,像恶魔一样。
“我们一定是在旧城区下面,”他若有所思地说。白恩看得出他在凝视宫殿周围的地区。一种奇怪的忧郁表情使他憔悴、瘦骨嶙峋的面貌发生了变化。白恩不知道他是否在思考自己的生活和上层社会的奢华生活之间的区别,思考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的辉煌和永远也不会有的机会。刹那间,他对那个人产生了某种同情。
“那上面一定有一大笔钱,”甘特说。“但愿我能爬上去把它取下来。嗯,浪费时间是没有意义的。让我们继续吧。”
“那是什么?”格雷罗根突然问道。其他人吃惊地环顾四周。
“什么是什么?”赫鲁夫问道。
“什么东西在哪儿?”斯派德补充道。
“我听到了什么。正在往那边走。”他们所有的目光都盯着矮人手指所指的方向。
“那只是你的想象的事情,”鲁迪说。
“矮人没有想象的事情。”
“噢,长官,我们必须调查这件事吗?”鲁迪抱怨道。“我想回家。”
甘特用右拳的指节揉了揉左眼。他似乎在集中注意力。白恩看得出他在犹豫不决。他想和其他人一样快地离开这里,到酒馆去,但这是他的责任。如果宫殿下面出了什么事,有人发现他们到过这里,却什么也没做,那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我们最好调查一下。”他终于说道,没有理会其他清沟工人的抱怨声。
“这不会花很长时间的。我敢打赌,反正那里什么也没有。”
考虑到自己的运气,还有对方说话的方式,白恩绝不会参与这个赌注。
水从隧道的拱顶滴落下来。甘特把提灯的光圈缩得很窄,只看得见最微弱的亮光。前面传来了说话声。现在就连白恩也能听见了。
其中一个是人的声音,带着贵族的口音。但很难相信的是属于一个人的声音。声音尖锐、怪异,而且还在叽哩咕噜地说个不停。如果某种动物被赋予了人类的声音——它的声音应该是这样的。白恩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老鼠。
甘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的手下,他的脸色苍白,忧心忡忡。他显然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白恩环视了一下清沟工人们的脸,知道他们都有同样的感觉。他们想结束这一天。
他们都很累,很害怕,前方是他们不想见到的东西。但他们是清沟工人;他们唯一的美德就是有勇气在别人不愿去的地方勇敢地面对别人不愿面对的事情。他们有一种特殊的自豪感。
格雷罗根把斧头抛向空中。它向上旋转,斧刃捕捉到了一点光线。没费多大劲,矮人便抓住了它落下的柄。斯派德从剑鞘里抽出他的长刃刀,耸了耸肩。赫鲁夫露出一个充满野性的笑容。鲁迪低头看着他的短剑,点了点头。甘特咧嘴一笑。矮人看起来很高兴。他和那种他能理解的疯子在一起。
甘特轻轻地做了个手势,他们拖着脚向前走去,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沿着泥泞的岩石平台往前走。当他们转过弯去。他打开灯笼,照亮了他们的猎物。